玉烟回到东院,没让任何人伺候,就将自己关进了主屋。
这一夜,沈廷钧一直在主屋门前呆呆站着,没有离开半步。
这一夜,所有的下人都没有合眼,却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主屋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让所有悬着的心有了稍稍的松懈。
玉烟看向门神一般被露水打湿的身影,幽幽的吐了口气,“沈廷钧,我想了一夜,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跟别人共侍一夫。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就算拼尽性命也会搅乱你的桃花。燔”
沈廷钧就浅浅淡淡的笑了,“我知道!”不然,他就直接接受皇上的赐婚,而不是要求选妃宴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无计可施,就只想到了迂回,盼她的聪明才智,能破了这个局窠。
玉烟倚在门框上,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那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这样子安排?”
沈廷钧叹气,“因为你太聪明!”
“然后呢?”玉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沈廷钧道:“公主府的兵权,平祝王府的号召力,再加上鬼医的智谋,的确令人忌惮。”
玉烟叹气,“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女人,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守着自己的男人过简单的日子。聪明怎么就成了罪了呢?”
沈廷钧试探着挪动了下僵硬的腿脚,“他担心的应该不是他的皇朝,而是你倾覆平祝王府拐走他最得力的助手。”
“然后呢?”玉烟斜眼瞅着她,继续问。
沈廷钧道:“如果在这王府中,安排进来另一个与你并驾齐驱的女人。那么,女人之间的争斗,会多少把心思从男人身上撤回来。”
玉烟就扯动嘴角,“看来,让你站在这里反省,还是有收获的!”
沈廷钧抬脚走过去,“只是,我想不到,大康朝,会有哪个女人是你的对手。”
玉烟揉揉眼睛,“还有别的恭维话没有?”
沈廷钧就到了她面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你在我胳膊上的牙印,很整齐,证明你的牙齿很漂亮!”
玉烟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廷钧抬手,抚摸她柔软的发,然后猛的揽她入怀。“玉儿,你可以打我,骂我,咬我,但是,千万别这样子不理我!那种靠近不了你的感觉,太难受了。”
玉烟闷声道:“打你,我手疼;骂你,我口干;咬你,我牙痒。所以,我干吗要费力不讨好呀?”
“你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子惹人心疼!就是这样子与众不同!就是这样子让他想放弃一切,只与她厮守。
玉烟叹气,“沈廷钧,你这样子把重量都压在我一个女人身上,好吗?”
沈廷钧也叹气,“我能说我的腿脚站了一夜,已经不听使唤了吗?”
“活该!”玉烟嘴上说着,还是搀扶着将他扶到了软榻上。又喊了阿旺,取来新衣,为他换了。
“你就不能想个聪明的法子惩罚自己吗?”玉烟没好气的道。
沈廷钧嘿嘿傻笑,“再聪明的法子也会被你识破的,倒不如最直接的笨法子能打动你的心。”
“切!”玉烟就白他一眼。心里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种惩罚式的守候,确实让她欣慰了不少。
沈廷钧拉过她的手,歉意道:“玉儿,我今天可能还得走!”
玉烟耸耸肩,“走呗!我昨日其实就没希望你能回来!”
沈廷钧道:“我拼命告诉自己,你能解决所有的事,可还是忍不住调转马头奔了回来。”
看不到她平安,叫他的心里如何能踏实下来?
玉烟叹气,“算了!事已至此,就往前看吧!与其相互埋怨,倒不如联合起来,同仇敌忾。”
沈廷钧就咧嘴笑,“一般女子碰到这种情况,都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闹的个鸡犬不宁,那是誓不罢休的。你倒好,却是如此的大度。”
玉烟白他一眼,道:“我这叫以退为进,你看不出来吗?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呀!我若一味的埋怨你,将你往外推,岂不是正中坏人的下怀?我才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呢!”
沈廷钧的笑意更浓,“你这个样子,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玉烟撅了嘴巴,“可你要这样子走了,我反倒不放心了!”
沈廷钧道:“我只是去找宝藏,又不是去打仗,你怕什么?”
玉烟挣脱他的手,“打仗,若是跟敌人面对面,根本没什么可怕。可如果这寻找宝藏,有着太多的暗潮汹涌,那就着实令人胆战心惊了。所以,你临行之前,一定要去见一次皇上。”
沈廷钧道;“你不说,我也是得去见的!”
玉烟道:“不是单纯的见皇上,而是问他讨一个人。”
沈廷钧就拧眉,“又是朔月吗?”
“你当皇上是笨蛋啊?”玉烟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她那个女儿有几斤重,他当爹的不知道吗?把他女儿送做我的仇人,就不怕我虐死她?”
如果连皇上都不敢把女儿嫁过来了,还会有谁敢呢?沈廷钧咽了口唾沫,道:“那你让我讨什么人?”
玉烟翘起嘴角,“讨皇上最亲信的人,跟你一起去寻找宝藏。”
“我就是皇上最亲信的人啊!”沈廷钧脱口而出。
玉烟摇摇头,“从你选择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了。”
沈廷钧脸色一黯,“那么,要他的亲信是为了监视我吗?”
玉烟再摇头,“不是监视,是证明你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