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开上几句玩笑,一会讨论某种菜式的做法,一会又说起几件读书时的趣事,两人的这顿晚饭吃得开开心心,圆圆满满。
饭后,沈惜收拾完厨房和餐厅,巫晓寒已经洗过澡,换了身纯黑无袖真丝睡裙,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
沈惜赶紧也去冲了个澡,回到客厅后,站在沙发边问:「要不要喝咖啡?」巫晓寒抬眼望着他,眼神中柔情万种,她轻轻摇了摇头,突然问道:「外面是不是还在下雨?」「啊?」沈惜一怔,反应迟了半拍。
「我想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在下雨?」沈惜走到正门右侧床边,掀起窗帘望出去。
「还在下,雨很大。
」「我猜也是。
室外风雨如晦,而我们刚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晚餐,洗过了澡,舒舒服服地坐着,可以安心闲聊,我怎么觉得那么幸福呢?」巫晓寒微闭双目,淡淡地感慨。
沈惜微笑不语。
过了一会,巫晓寒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开双眼:「你还记不记得?『风雨如晦』这个成语,是小学的时候你教我的。
」「是吗?」沈惜真的想不起这么一件小事了。
巫晓寒双手合十,放到唇边,微微摇头叹息:「你看,对同样的两个人,就算是一起经历过的事,记忆却不一样。
我记了那么多年的事,你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沈惜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
巫晓寒沉默着,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沈惜也就不开口,免得打扰了她。
「你和孙易峰还有联系吗?」沈惜不太理解巫晓寒为什么这时突然提起她的高中男友。
「几乎没联系。
大学的时候,有年暑假,办过一次高中同学会,见过一次。
后来我在英国的时候,又办过一次,但我没参加……」「那次我去了,我那个时候已经从澳大利亚回来了吧。
孙易峰那一次也没去,我没见到他。
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和他也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为什么后来一直都不联系?是不是因为我啊?你这么讲义气?」沈惜认真想了一下。
「可能真的是因为你吧……虽然,平心而论,当年的事很难说谁对谁错。
你们的恋爱,发生在我们都还那么年轻的时候。
在那个年龄,我们自以为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不懂;我们自以为最懂爱情,其实最不懂的就是爱情。
那个年龄段,很难说谁真的爱谁,更说不上谁辜负了谁。
从理性来讲,我知道不应该因为他和你分手,就不和他做朋友。
这样好像有点幼稚。
但是……这都是站在今天的立场上,三十岁的我,回头看过去,才能这么淡定地说这番话。
在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对于他那么无情地和你分手,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是怪他的。
」巫晓寒歪着头,盯着沈惜的眼睛,嘴角稍稍上翘,有一丝难言的意味。
「怎么说呢?现在想想,孙易峰那时候可能真的很纠结。
一方面他要专心读书,准备高考;一方面又有了感觉,想能和你在一起。
他没能控制住自己,主动向你表白,和你谈了大半年的恋爱,可一到高三,高考的压力一大,成绩有了波动,他最终还是果断地选择与你分手,全力备考。
我可以理解他身上的压力,作为从下面县里考进一中来的农村孩子,作为中考时的全市第三名,作为高中那几年里常年的年级第一,所有人都在说他一定会考上清华,肯定有压力。
在最关键的时候,他选择集中精力,无可厚非。
但他的选择让一个女孩子承担她原本不需要承担的痛苦,这是我当时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去原谅他的。
在这段感情里,你没做错什么,相反,你付出了很多。
好多次,放学后我们学生会留下开例会,你都会呆在教室里等着和他一起走;很多个周末,我们在学校里有活动,你会到学校里来陪着他,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孙易峰长得比我帅,成绩也一直都比我好,体育什么的,我们差不多,他足球技术比我差,但篮球技术比我好很多,总而言之,在学生时代,他没什么地方比不上我,相反,很多地方都要强过我,可我从来没有羡慕嫉妒过他。
你知道吗?只有一次,一次,我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羡慕……」「什么事啊?」巫晓寒对此大感兴趣。
「那次,你在校广播站为他放了一首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
在广播里,你没说他的名字,只说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个人。
可谁都知道,那个人,是孙易峰。
」巫晓寒微微张口,眼神飘忽,像是陷入了多年前的记忆。
「孙易峰坚持要和你分手,不能说是犯了多大的罪过,但我更不愿接受,他这样做是对的。
时至今日,即使我能更加宽容地看待年轻时候的我们,可我还是想站在你这一边。
不管我们能做到多么理智的程度,人,总还是会有立场,对吧?」「我为孙易峰放那首歌,应该是那年的九月的某一天,反正是高三刚开始的时候,是吧?那时候好像规定我们高三的播音员继续参加广播站活动,最多只能延续到国庆假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