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骤然而来的嘶吼声,惊得帘帐外面的美人儿们都发出了稍许声响。
因为谁都听的出来这话不是对那个宫婢香玉的说的,而是对容纤月,对皇后。
容纤月轻轻一笑,一手托着额头,坐在软榻上,“你还是好生的养着些气性吧!等皇上来了,也来得及!”
丝毫不给情面的话,外面的美人儿们都是低低的喘了声,连一向淡若清冰的谢昭仪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讶然犯。
里面的容纤染更是一滞,粗喘的呼吸声都冒了出来,似乎就是秉着一口气等着皇上来了再说。
容纤月只当是没听到,喝着自己跟前备好的茶水。
很快,被香兰吩咐出去的宫婢回了来,按照宫规,是要先告诉香兰,再由香兰转告皇后。只是那个宫婢还没有告诉香兰,容纤月已经问道。,
“皇上呢?”
香兰抿了唇,示意那名宫婢直接禀告。
那名宫婢低着头,颤颤,
“常总管说,皇上要皇后全权处理!”
颤栗的尾音落地,屏风之后,容纤染嘶吼的哭出声来。“皇上……”
外面的美人儿们脸色更是微变。
这就是说,皇上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负责熬药的太医也进了来,听着里面德妃的哭泣嘶吼声,急忙的过去。
“德妃娘娘——”
“德妃心绪惊乱,先给德妃压惊!”容纤月冷声吩咐。
“是!”
太医不敢有异,忙应了。
屏风之内,德妃容纤染的眼中几若狰狞,“容纤月,你害我的孩儿!你——”
“德妃!”
容纤月目光一寒,沉声打断容纤染的嘶吼,“本宫乃当朝皇后,不要说后宫除却本宫,只有你一人怀有子嗣,就是后宫尽数皆有喜事,当皇嗣诞下,总是要唤本宫一声‘母后’。”
“你说本宫谋害你的孩儿,那不就是说本宫谋害本宫的孩儿?哼,德妃,不要说本宫和你同出一门,就当是莫不相识,此等丧心病狂之事,本宫还不屑去做!”
或是容纤月说的话语冷声寒冽,随着容纤月的话音落地,帘帐外一阵寂静,屏风之内,容纤染更是紧咬了唇角,死死的瞪着她。
宫中太医的药很是有效,这会儿,容纤染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润色,只是那双眼睛里迸出的冷光灼灼不灭。
此时,容纤月已经走到了屏风之侧,隔着适才因为容纤染太过激动而掀落的床帐,淡淡的看向床上的人。
她勾动了下唇角,对容纤染眼中的恨意视若无睹,只是声音却是又有些渐缓。
“自然,本宫知道你是心系孩儿,太过担忧才会胡言乱语,而显然,皇上也是明白,所以才交给本宫全权处理!”
说完,容纤月转身,面向伺候在屏风这一侧的来仪宫宫婢。
显然,皇后这已然是要定案了。
“你们都是伺候在德妃身边的,明知道德妃怀有皇嗣,一举一动自当小心伺候,可你们却是让你们主子身处危险,便是置我大夏皇嗣于不顾,此等宫婢,不要也罢!”
皇后声声冷沉,使得来仪宫内外的宫婢只浑身颤颤然。
这一句“不要也罢”,便是关系性命!
“皇后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
“……”
此起彼伏的哭泣跪倒声入耳,屏风之内的容纤染嘶吼声也从中溢出。
“容纤月,你——”
容纤月眉角稍挑,只当是全没有听到,“当然,本宫也不是无情之人,念在你们侍奉德妃多日,无功劳也有苦劳,本宫就网开一面!”
“来人,各责二十大板!”
“是!”
凤仪宫的宫婢随侍站出来,声色凌冽。
这会儿,整个后宫的美人儿们都几乎尽在此处,而面对皇后如此命令,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求情。
抑或者心头都有些畅快之感。毕竟先前那位德妃在还是懿贵妃的时候对宫中的各位美人儿也尽数不曾亲近。
来仪宫的宫婢随侍也知道这场责罚不可避免,只有垂泣着谢恩,退了出去。
见到她们退下,容纤月转身又看向屏风之内。
“香玉!”
侍奉在容纤染身边的香玉跪倒,“奴婢在!”
“你可知罪?”
香玉颤栗,躺在床上的容纤染更是狠狠的瞪向容纤月,“皇后这是连本宫身边的宫婢一个都不放过么?”
……
容纤月背对着众人,能看到她脸上神情的只有容纤染。
此刻,容纤月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神情,嘴角含笑,目带嘲讽的看过去。
“德妃,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不以为此中你身边的香玉才是最为可怀疑之人?”
“本宫宫中一贯都是碧竹香,从数月前恢复晨省之后就一直没有换过,若是真有些精明,就该知道此间相克之效,可你的贴身宫婢却是提也不提!而若非是本宫的云峰碧雾茶,恐怕你腹中的孩儿早已经不知如何了!可你,却还口口声声怪罪本宫!”
“本宫乃大夏皇后,与德妃你同出一门,德妃这般责怪,岂不是在昭然我容家德行不保?”
容纤月轻忽的语气说出来,容纤染的眼睛里都几乎溢出火光来。
若是容纤月当真也是心存保着容家德行的心思,那这番话又何必这么公然的说出来!而这一言既出,也便是说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容纤月已经不把“容家德行”当回事了!
容纤月挑着眉角,嘴角勾出一抹淡淡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