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纤月的嘴角忍不住弯起轻弧。
他,还真是让人爱恨不得……
…………
再而后,容纤月又翻看了几本,心下陡然而起的紧张瞬时的灭下去了大半儿。
倒也是她多心了,这一盒子的折子虽然也是大都和她有关,可除了这一本其他的内容也都是大同小异,甚是某些个套词她都能倒背如流。
想了想,容纤月又把她先看的那本折子拿出来翻看。
上面说她就是仗着美色,还有容家势大,扰国君之正气,再如今她又怀有嫡嗣,皇帝若是不好好的把她整治收敛一番,那日后说不定就会有不可收拾的局面。往好里面说,是汉宫飞燕之流,往恶处里说,那就唯恐是祸国殃民的妲己妖妃。换言之,也就差直接说那个美人儿就是汉成帝,纣王了。
而这位大臣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份折子是自找死罪的结果,还在后面写上了他给自己预备的棺材是梨木的,喻示自己就是死也是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果然不愧是大夏的肱骨之臣啊!
这字句当中不止没有一个废话,而且半个错别字都没有。最重要的是读起来异常的流畅,若非是里面字里行间的都是说着她的罪过,容纤月觉得这本折子是绝对的沁人心脾。
最后,容纤月放下折子,想了想,在折子上寥寥而写。
“卿忠心,朕已知。若待卿所言之日,朕御赐金丝楠木为棺!以表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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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的京城。
寂寥清肃。
僻静的宅院之内,一处宅门,虽不如高门大阀数进数出,可亭廊青
竹,青松屹然。却也俨然见名门之华。
内中书房,烛光晃动。
正中的案桌之上,数本折子摆放在一侧,显然此乃官员府邸。
案桌之前,一人看着摆放在面前的一本折子,双目略带凝滞。
那本折子赫然开启。
上面隐约可见朱批,显然皇上已然批阅下来了。
“父亲!”
门外低低的娇声起。
那男子没有丝毫的反应。
门外,似有低讶声起,随后,房门“吱呀——”打开。
一娇俏女儿出现在门口。
父亲似乎总算是回过神来,忙把折子合上,再抬头,已然是慈爱面容。
站在门口的女儿面带浅笑,幽亮的眸子若是星辰微亮,
“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父亲道,
女儿吐了吐舌头,似有撒娇,“人家忘了么!”
说着,走了进来。
碎花的裙摆涟漪如摆,如莲花惹人相醉。
父亲看着她,眼中似闪过一丝迷离,“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噗——”女儿忍俊不禁,“父亲这是在说哥哥?”
父亲额头微微一绷,佯装恼怒的瞪过去,“目无尊长!”
“哼!不过就是早比馨儿出来这么一时半刻,哪儿还算是什么兄长!”馨儿说的似乎不屑,只是手里已经先把端着进来的热茶奉到了父亲手里,“这是馨儿亲手泡的,父亲尝尝!”
“好!”
父亲接过来,喝着。赞叹,“好!”
馨儿很欢喜,笑眯眯的凑近了父亲。
父亲的眼中也含着亮光,正欲感慨的说些什么,眼前一花,那放在手边上的折子已经先被馨儿给拿了过去。
“馨儿,拿过来!”父亲的话里已然多了严肃。
馨儿完全不当回事,一边掀着,一边笑的眉若绚烂,
“馨儿就是看看皇上的龙墨,别的什么也不看!”
说着,那本折子就已经被她给掀开。
长长的折子一言数千,馨儿果然是连看也不看,眼中的嬉笑尽散,直接就落目到了最后。
——“卿忠心,朕已知。若待卿所言之日,朕御赐金丝楠木为棺!以表卿心!”
馨儿念了出来。
父亲抿了唇角,脸上勉强的泄出抹笑意来,“皇上年轻,总是爱说些玩笑话!”
馨儿看了眼父亲,目光又在最后的朱色墨批上流连数目。
过了会儿,馨儿再度笑出声。
“还真是如父亲说的,皇上还真是个有趣的!”
“馨儿,不可藐视君上!”父亲沉声警告。
馨儿忙双手合十告罪,“知道了父亲,馨儿失言!不过,父亲能明白皇上这句话的意思,馨儿也就放心了!”
“嗯!”
父亲拧眉看着她,本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过错,可在话音里无意识的带出了一丝疑问的弧度。
馨儿恍若没听到,把手里的折子双手捧着送回到父亲的案几上。
“人都说金丝楠木,价值千金,馨儿以为这样贵重的物件儿,就是皇上赏赐,也是要赏赐给有功之臣,让下面的子孙万代感圣上恩情,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咱们家,就哥哥一个能承了父亲功名的,就算是哥哥穷其一生,不惜呕心沥血,恐怕也不值这个金丝楠木的价儿,所以,这不是皇上玩笑,又是什么!”
这话听着乖张枉纵,似乎怎么也有无视帝王皇威之意,可父亲眉心低处的那一抹忧心却已陡然散去。
正如馨儿所言,金丝楠木,此等贵重之物,自是赐给有功之臣,而他这番诤言,若是有功,皇上当时就会赏赐。若是有罪,那更也是如何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再言之,若是不幸日后被他言中,以帝王的颜面,又怎么能许他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