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就愣在当场,木然不知进退。

倒是她身后押送的人,径自扳住她肩头,将她连推带送,带至箭楼之上。

箭楼城墙上宽阔可行马车,偌大的城墙之上却只安放着一桌一椅。

那一个人立在阔大的城墙之上,独自迎着浩荡的风。虽则孤单,却是好大的气势,竟然没有被这苍茫天地、偌大城墙给压伏半点。

兰芽本想走得慢些,奈何后头那个孔武有力的不肯通融,大步流星推着她走。她撕搏了几回,非但没能成功,反倒被他干脆给老鹰捉小鸡似的提起来,走得更快了。

她便只能防备地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窠。

就算城墙上浩浩荡荡八面来风,她也不信他没听见动静。倘若他就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扭头过来,那就正好瞧见她跟个小鸡崽儿似的被提离地面的狼狈模样。

她不想。

不过说来侥幸,他依旧背身立在风里,动也没动。

还是到了他跟前,后头那孔武有力的最后搡了她一记,她便已然立在了他背后三步之地。

身侧脚下“扑腾”一声,紧接着背后那孔武有力的竟然用比来时更快二倍的速度,大步流星地便去了。他脚步太快,将城墙上的尘土都给带起来,裹了兰芽一脸一身。

兰芽忍不住扭头去望那人的背影。尘土裹起的落日余晖里,那背影和脚步明显有些惊慌失措。

兰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便明白,为何来的时候那人推搡着她一径催促,然后便这样如释重负地离去——原来就连那人也是惧怕眼前这人的。避之唯恐不及,于是恨不能早早将她脱手。

收回目光来,却猛然撞上刺向她来的清冷目光!

兰芽吓得险些蹦起来。

他今天一袭玉色锦袍,却并不是宦官公服,而是一派富家公子的模样。

兰芽嘴唇抖了抖,单膝下跪,抱拳道:“……大,大人。”

风里,扬起一脉极淡极淡的冷哼。

“兰公子,别来无恙乎?”

兰芽深吸一口气,不管那忽然涌入眼眶的温热,轻轻垂下头回道:“小的岂敢有恙。大人可已安好?”

他这一回面上并无伪装,可是朝中分明并未传来皇帝赦免他的消息,于是他纵然已脱囹圄,却不等于已经安全脱罪。

司夜染轻哼了声:“怎地,兰公子难道希望本官不安?”

兰芽咬牙,垂下头去:“小的不敢。”

“哼~”他便又妖冶却清冷地哼了一声:“明明看见本官好端端立在你眼前,却还要问什么本官是否得安……兰公子,真是抱歉,这一回又叫你失望了。我司夜染,又没死成。”

兰芽咬紧牙关,忍着,这一回不与他一般见识就是!

想吵,来日方长。

她竟然没回嘴,司夜染心下反倒平生一段萧索。

他无聊地只好伸手拢了拢袖口。左边拢完了,再拢右边。

那簌簌的细碎动静,被风送到了耳畔来。可是兰芽就是不说话,甚至也不抬眼。

司夜染十分寂寞,便又一声轻哼:“兰公子,听闻你已找见曾诚银子的下落。还不报上来?”

兰芽咬了咬唇:“大人误会了,小的没找见。”

“胡说!”他语声里含了些愠怒:“你方才在水岸,分明与押送你的人说了!”

兰芽这才挑眸朝他望去:“小的唬弄那壮汉,只为脱身之计。怎地,原来大人竟然信了?”

司夜染忍不住轻轻掀唇,蹲下来盯着她眼睛:“你是在撒谎。不过不是适才,而是现下!”

他伸手,再度捏住了兰芽的下颌:“……你明明知道了,却不肯告诉我。说,你究竟想替谁藏着这笔银子?——慕容,是不是?”

若是从前,兰芽极厌烦司夜染这般捏她下颌。他那动作虽微小,实则却彰显他的霸道。仿佛时时提醒于她,她的性命全在他指间,无论她如何用尽心机,也逃不脱。

可是说不清怎地,这一刻,当他的指尖再度抚上她下颌,那真实的温度、熟悉的触感,却让她不由得——悄然,泪盈于睫。

于是就算他此时又在她面前咄咄逼人,她也忽地,不那么,恼了。

她便悠然抬眸,小小挑衅盯住他比狐狸精还要魅惑的眼睛,缓缓道:“倘若小的当真决定了将银子留给慕容,大人此时再问,不是已然太晚了么?”

司夜染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忽地收了手,又急急背过身去。深吸了口气,道:“算你这回侥幸。倘若你将银子给了慕容,那我必定杀了他!”

兰芽没理他,只问:“虎子呢?大人又将虎子关押在何方?这一回,虎子没犯任何的错。甚至,为了月船的城门缳首而落了泪。甚至亲自不顾生死爬上城墙,将月船与雪姬的尸首放下来,入土为安。”

有没有!”

自然有过,柜中那一回,神仙眷侣……她便闭上眼睛,放弃挣扎,更不解释。

“你好大的胆子!”他手指缓缓收紧:“在哪里?难道你是临离开南京前的那晚,你宿在他府里时?”

兰芽依旧不肯答。这事情,与他无关。

司夜染却忽然松手,一只手沿着她的身子滑向下去,罩住她小.腹:“回了京师,我必定亲手了结了你!”

兰芽蓦地明白了他在以为什么……

兰芽却也懒得辩解,只缓缓摇头:“大人这样喜怒无常,小的真是累了。”

她身子一软,又险些从马背上栽倒下去。

司夜染忙用力撑住,从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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