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快!”
山子紧拉着宝儿的手,没命的往前跑。
风带动着衣袂翻飞,与那长得极为茂盛的草丛、枝丫碰撞、交缠。
宝儿张着嘴,喘着粗气,风一个劲儿的往喉咙里灌,像是有无数把利剑割着稚嫩的肉。
脚步越来越沉,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绑在两条腿上。渐渐的抬不起来,步伐也慢了下来。
山子觉着拉着的人儿不对劲,忙回过头来看。见宝儿一脸痛色,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慌忙停下脚步,轻扶着她,“宝儿,你没事儿吧?”
宝儿依托着山子,勉强站立着。两腿酸软,使不上一点力,真想一股脑的躺在地上。
喘了半天的气,这才歇过来,“没,,,没事儿!”
山子焦急不已,她哪里像是没事的人。
二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一直往前,若是停下来,怕是又会被抓回去。
山子四处张望一番,仔细的听着周边的一举一动,确定没人跟来,这才对宝儿道:“宝儿,我们先歇会儿吧!”
宝儿是巴不得,这辈子哪里跑过这么多路,就说前世跑个八百米测试,也能累个半死的人,这会儿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山子这么一说,定是没什么问题,忙点头。
山子搀扶着宝儿去到一棵树下,用脚踢开地上裸露的石子,坐下。
四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也不知有多少年份了,树干似一个成年男子的腰般粗壮。茂密的枝丫四处延伸,挡住了蓝天白云,只有些许阳光从缝隙中漏下来。轻洒大地,照在那些破土而出的青青绿草上,照到娇艳盛开的花朵上,照在雨后泥泞的土地上。
白天的山林还是十分美丽的。寂静,清幽,健康,美好。
宝儿与山子并肩靠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下。劳累而憔悴。
“宝儿,喝水。”
山子从腰间拿出一个牛角,里面灌了满满的清水。揭开盖子,往宝儿面前一送。
宝儿侧过脑袋,望着这个憨厚的少年,咧着泛皮的薄唇,露出洁白的皓齿,傻傻的,可真心满满。明明自己也累得半死,渴得要命。却一声不吭,跟没事儿人一样,一直忙着照顾自己。
心头一暖,满是酸楚,垂下眼睑不再看他。伸手拿过牛角。大大喝了一口。
嘴里,喉咙,心里,甚至四肢都舒服极了。宝儿不贪多,将水又递还给山子。
“给!你也喝吧!”
“不不!我不渴,你喝!”山子忙摇头,脸上笑容却不该。
“我又不是水牛。能喝那么多?若是你渴死了,谁带我出去。”宝儿怪嗔,执意递到山子面前。
山子哪里会听不出宝儿的关心之意,傻笑着看着她,接过来,咕噜呼噜灌两口。舒服得直叹息。
“也不知你娘现在怎么样了?”宝儿轻轻靠在树干上,微微抬头,朝上望去。
“应该没事儿,,。她让我放心去,自有交代的办法。”
山子的语气低沉了下来,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是担心不已。这次不同以往,娘就这般放自己走了,也不知是否真如她口中说的那般好交代。
“山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弄得你无家可归,家人也与你置气。”
“说什么呢!这能怪你吗?都是我爹,贪图荣华富贵,背信弃义,夺你东西在先,现在又你掳来山上,陷入困境。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爹,还有我,,,但是宝儿你放心,我与他们绝对不是一伙的,早在上次我爹就与我恩断义绝,叫我再也不用回寨子了。我也不想回,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了。”
山子越说声音越是低,说出的话是容易,可心里的痛却是加倍的。
宝儿忙坐起身,正经的看着山子,“你认为你能从一堆武艺高强的人手中将我救出来吗?你不能,你娘也不能!”
山子愕然,惊得说不出了话来。
山子娘趁着送饭之际,将山子救了出来,并给了他关宝儿屋子的钥匙。二人顺利逃了出来,直至此地。
经宝儿这么一说,才发觉一切过于顺利,就好似安排好一般,而这么做的人,除了大当家,再无他人!
山子的心里就是酱醋茶倒混在一起,说不出什么滋味。
宝儿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他是想通了,心里一定很痛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休息有一会儿了,咱们接着赶路吧!天黑之前一定要出山,若到时候还被滞留这里,只怕满山的搜寻,咱们插翅也难飞了。”
“嗯!”宝儿坚定的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衣裳上的泥土和枯草。
二人又从新踏上了下山的路,至始至终都没有人追来,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定是大当家有意而为之。
越往前走着,越是荆棘丛生,行走变得困难了,山子只好放开宝儿的手,从树上掰了一根树枝来,用力挥舞着,斩断荆棘,艰难前行。
走了一会儿,前途变得开朗了,还来不及欢呼雀跃,山子忽觉身后异样,忙转过头,茂密的丛林,哪里还有宝儿的身影。
“宝儿!”
山子慌张极了,高声呼喊。
忽的,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夜幕开始降临,本就幽暗的山林此时有些阴森。风吹过,皆是一片沙沙声,
“嗷!”
一声狼嚎,空旷而幽怨,仿佛是在发出饥饿的怒吼。
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经过漫长的黑夜,新的一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