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了山,周水远远看见杜胖子在门口张望着什么,见周水和严谨下车,杜胖子紧走几步迎了过来,和周水说道:“你可回来了,我有个表亲,有事求你,两口子在这儿足足等了一天。”
周水诧异道:“等我干嘛?要看病咱家有两位名医。”
杜胖子说:“唉,我也说不明白,你们见面聊。”
进了院,所有人都在,尽管天气有些凉了,此时河汉清朗,微风习习,,一轮满月挂在天上,大家围坐赏月,还真有古人之风。
杜胖子把表弟两口子介绍给周水。周水一见就有几分亲切,俩人五十来岁的样子,面目朴实,一看就是勤劳肯干的农民。
杜胖子的表弟姓赵,老赵使劲握住周水的手,一脸恳切的样子,说道:“您就是周半仙啊?您的大名我听说过,我家里的事,可得仰仗您了。”
一听这话,女孩子们笑出声来,几位老人也忍俊不住。尤其是小左,坐在轮椅上都笑岔了气,丁姨一劲儿得给她捶背。
周水更是尴尬,忙说:“什么半仙,这可不敢当。有什么事您直说,能帮忙的话,我一定帮忙。”
老赵说:“这不,昨天上午,我从老张家坟地拉土垫猪圈,这老张家祖上给皇帝当过老师。据说当初这块坟地一围几十亩,上马台,下马石,牌坊,祠堂,几百年的松柏合抱粗,可阔气着呢,不过六十年代闹运动,坟也平了,家什也砸了,松柏也砍了炼钢铁了。”
老赵又似自然自语般小声说了句:“造孽呀。”
接着老赵又说:“这块地儿土质好,一水黄膏土,谁家上房土,垫院子,都到这儿偷着拉点。”
老赵媳妇挺着急的样子,骂老赵:“拣紧要的说,咋还絮絮叨叨的没完了呢?”
老赵赶忙进入正题,说道:“这不,我寻思拉点土垫垫猪圈,谁知挖出个大香炉来,就这么大。”老赵一边说,一边双臂一围,周水懂了,这香炉脸盆大小。
老赵接着又说:“是个铜的,黄一块紫一块的,底下还有字,我老眼昏花的也认不得。”
这时杜绢忽然接过话来,只见她一脸坏笑的说:“叔,你就是不老眼昏花,大概也认不得。”
老赵闹个大红脸,他看着周水讪讪着说:“学倒是上了两年,不过那点文化也早还给老师了。”
老赵这份天真稚趣,正合周水的胃口,凭空的周水对老赵增加了几分好感。周水故意装出一副正经像,骂杜绢:“严肃点,我们这儿正探讨问题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老赵接着说:“这香炉拿回家来,就放院里了。”
看了一眼媳妇,老赵又说道:“她不让往屋里拿。说是坟墓里的东西,不吉利。”
这时老赵媳抢过话头:“你咋这么磨叽,我说吧,到了夜里那个东西自已“呜呜”的叫,那叫个糁人呐,生生把我叫醒了。一找声源,原来是它在叫,当时就把我吓蒙了。我们俩抱着被子坐了一宵,这不,一大早我们就跑来找我大哥了。”
周水这时候全听明白了,看来这香炉是个宝贝,它的材质叫“风搏铜”。最早的一批,是东南亚国家进贡给明朝宣德皇帝的。这种铜是在加入了金,银等贵重金属后冶炼而成,其材料密度远大于普通的铜,说白了,它是一种合金,宣德朝把这批铜全部铸成香炉,这就是史称的宣德炉。其材料之所以冠以“风搏铜”的名字,是因为用这种铜所铸器物经风一吹,会“嗡嗡”作响,声音清沥尖锐,和用嘴吹银元的声音极其接近。
但这种炉几乎没有存世的了,明朝末期,国家连年征战,以至于国库空虚,皇帝没办法,只好融掉铜炉改铸铜钱,以充军帑。
后来到了清朝繁盛时期,国家又按原始比例配了一批“风搏铜”铸成香炉,这批炉色泽璀璨亮丽,析出的金星如满天星斗,灿然生辉。又有点金,贴金,洒金等多种工艺手段融合,是传统冶炼史上的一大创举,在古玩市场上,这种炉的价格非常昂贵,直到今天,周水还没有过手过一座。
既如此,周水也就实话实讲了,他很干脆的说:“这里面可没什么妖魔鬼怪,这座炉你们收好了。别擦别洗,用软布一包,放在柜子里,等什么时候要用钱,往拍卖行一送,那就是大笔的钱呐。”
老赵一脸的狐疑,夫妻俩人对望一眼,他跟周水说:“话说到这儿了,我就实话说了吧,洋钱我小时候也吹过,可那是金属的声音。仔细听听这炉的声音,像是人在哭。刚才我没讲,是怕吓着女孩子们。”
这让周水大吃一惊,心说:“炉发人声,指定有灵异之物附在炉上,这里面大概有冤情,不过炉是古物,相信附在上面的也非今日之鬼,看来这事儿得着落在我身上。得,今晚上又别睡了,看看去吧。”
周水本不想带着女孩子们,可杜绢是非去不可,再加上严谨不放心,马姐要开车,还有老赵夫妻,一车挤了六个人,严谨只好坐在周水怀里。
老赵坐副驾驶给马姐指路,车出了城,又晃晃悠悠的开了一个多小时。这其间老赵说了一句挺让周水高看的话。剩下的,除了有一种要被摇散架的感觉,就没有一件可记录的事了。
先是马姐问老赵:“这也用发这么大愁?直接扔出去不就完事了么?”
老赵说:“这我也想过,这要扔出去的话,早晚不还是被人拣回来?我吓也吓了,就别让别人再吓一次了。再说了,它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