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尴尬的一笑,打个岔说:“正想请教大师,佛祖舍利需要如法供奉,还请大师示下,怎样安置舍利才好?”
了因大师轻声但不容置疑的说:“建塔。”
周水点点头,说:“我也有这种想法,问题是这座塔建在哪儿?要建几层几级,多大高度,是建汉传宝塔,还是建阿育王塔,这些都需要如法考证。如果建在寺外,土地也是一大难题,光办手续就不是一年半载能办完的。”
了因大师点点头,正想说话。就在这时候,只见院子的正中“嘭”的一声响,忽然间炸起了一道金光,这道金光平地升起,就像从地里长出来,长成三、四丈高的样子,然后盘旋变幻,竟结成一座宝塔的形状。
三个人面面相觑。
只见这座金光宝塔下呈覆钵状,上现禅杖状,正是一座阿育王塔。周水想起地井口的香烟幻化的宝塔,这座塔正是那座塔的放大版。三个人赶忙倒身跪拜,了因大师叩首毕,大声说道:“我佛圣记,弟子记下了。”
随着了因大和尚这一声,金光宝塔慢慢淡化,最后消失于虚空。
三人站起身来,了因大师说:“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万事己定,现在是只欠东风。”
周水一愣,忙追问:“东风是啥?在咱自己的寺院建塔还有啥为难事?手续不好办吗?”
了因轻叹一声,摇摇头道:“倒不是手续的问题。咱们是禅宗寺院,既不会经营法事,又不会捉鬼降妖,挣钱的路子一样都没有。再加上这几年修葺建筑也花费不小。师尊圆寂后,寺院账面上的香火款项不足十万。建这座塔连带内外装修,没有个一两千万是万万不够的,我……唉……”
听了因这样讲,周水反倒长出一口气,说道:“嗨,我还以为有啥麻烦事呢。我给您交个底,钱我已经筹了一千万,余下不够的我也有办法。这不,我有个姓土朋友想做点善事,正愁没地方布施呢,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了因大喜,尽管大和尚是有道高僧,还是喜形于色了。他合什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周施主功德无量啊。”
周水还了一礼,没再说啥。
如玉忽然问了了因大师一句:“大师,您刚才说“小僧久候了”这“久候”二字从何说起,难道您事先知道我们会来么?”
了因大师也挺喜欢如玉的精灵古怪,他一笑说道:“我的上师在圆寂之前,曾做了一个偈留给我,偈上是这样写的:九月十五满地光,红莲开在白莲上。今天正是九月十五,这不……”
大和尚又看了一眼如玉,似自言自语道:“可见老和尚已证三昧,与佛菩萨无别无二,阿弥陀佛。”
如玉似懂非懂,也没再追问。
了因大师把周水如玉二人让进客寮里,分宾主坐下,大师说:“贫僧少年出家,对俗事知之甚少,建塔之事全得仰仗周施主了,僧人先行谢过。”
周水说道:“大师客气了。修庙建塔是天下人的事,弟子愚鲁,怕是难当大任。不过古语也说,当仁,不让于师,所以弟子不敢推辞。”
了因大师点点头,说道:“既如此,贫僧也不再客套,明天贫僧打算安排弟子丈量一下场地,施主那边也可以着手做图纸,进材料,明年春天破土动工,这样可好?”
周水也正有这种想法,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如玉听了一会儿,实在不得要领,忍不住倚着椅背睡着了。周水看看天,这时明月西垂,东方见白。了因大师一夜末睡,竟丝毫末见困意。他又和周水聊了聊静玄大师圆寂后寺院的情况,周水从话口里听出来,这位了因大师修行深湛勿庸置疑,但人情世故简直是一窍不通。听他的意思,市宗教局和统战部的领导,己经被他得罪了个遍。周水隐隐的有些担心。这两个部门正是寺院的上级单位,得罪他们,对于建塔来说,是个负面消息。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山下己经有了出租车,周水和如玉这才下山。了因大师亲自送到山门外。舍利留在了寺院,周水也算完成了任务,一身轻松的和如玉下了山。
周水打车把如玉送到了家门口。如玉少年丧母,和父亲宋迁相依为命。周水看着如玉上了楼,这才掉头前往白宅。
白宅的院门居然大开着。周水看一下手表,手表上的时间己经重新调整过了,显示是早晨六点,搁以往这个时间大家都还没起床,今天是咋回事?周水隐隐的有些不安,他下车后几乎是跑步走到门口。
院子里竟满满地坐着人,而且大家都垂头丧气。周水大吃一惊,他下意识的把院子里的人打量了一遍,白老、周老夫妇都在,周水先松了一口气,再看其他人,谁都不缺。倒是多了俩人,老安和陆末。
周水咳了一嗓子,大家齐刷刷抬起头来,见是周水,众人找到主心骨一般,似乎长出一口气。小梁最先站起来,走到周水跟前,先是叫了一声哥,随即“哇”的一声,扑到周水怀里放声大哭。
周水不明就里,只能用手拍着小梁后背,在耳边安慰小梁:“没事,有哥在,不怕,不怕。”
好半天小梁才止住哭声,抽抽嗒嗒的说不出话来。周水用眼光在众人里寻找严谨,严谨会意,扶开小梁,随后给周水搬个凳子,让周水坐下。严谨说:“爸说你今天早上会回家,这不,大家都在这等你。”
周水定定神,说道:“出啥事了?”
严谨回答道:“二贵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