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阴夜沉声回道。
“不是说有我在的地方才是家么?”怀柔厚着脸皮挑眉。
“那种地方有你也不是家!”阴夜丢出一句话,又飞出一大截。
怀柔赶紧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那你还回去呀?”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蠢女人,否则我才不会回去!”阴夜没好气的回道,脸色不好。
“回回而已!你放心,你我早已是至亲之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照样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赶走!”话落,她看了阴夜一眼,对他强调,“我也不能!”
阴夜面色暖了下来,不过语气还是不好,“你回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阴家就交给我打理了,别以为我走了你就彻底解放了,记住,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若是进门看到你手没养好还多了新伤的话,当心我将你赶出去!”
“好!”怀柔浅笑,柔声回应。顿时停驻不再追,直至阴夜的身影消失在漫夜尽头。
看着无尽的夜空,没有一丝星云,她忽然有些黯然,阴夜走了。
曾经让她一度头疼,但总能够在不经意间给她温暖的人走了。
曾经让她以为伤重没法治了,但还是被救活了,后来还异常生龙活虎的黏在她身边的人走了。
曾经甚至是现在还被以为是脾气最暴躁,其实意外的最容易哄的人走了。
所幸,他还会回来。
她知道,他本性并没有那么的扭曲,只是曾经受过的灾难太大,让他没有安全感,内心极其脆弱,所以才会那么敏感被她丢弃,生怕她赶他走。
只是,他如何知道,他真走了,最失落的人就是她,说实在的,她是真舍不得他啊。
约是半盏茶的功夫,怀柔恢复情绪准备往回飞,她目测了一下方位,想不到追着阴夜出来已经飞了这么远,再过一个院落就是君氏的祠堂了,不禁想起了之前与君屏幽的对话,嘴角不恣意的上扬。
若有一天,牌位边真的供奉上鱼骨头,那这君氏的江山估计都要被历代皇帝的亡灵的盛怒给震塌了。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的绕过了那座院落,飞身来到了祠堂的上方,并没有下落,而是在上方观察了一阵,确认没有人看到她,才轻缓的飘落在院落内的一侧背光角落里。
祠堂门紧闭,窗户也不见光,本想潜入进入一探究竟,忽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说话声。
“公主,您真的要嫁给丞相府的大公子么?”一个年轻女子声音传出,“奴婢听说丞相府大公子容貌丑陋,招摇过街,荒淫无度,脾性极差,动辄就对下人打骂用刑,只不过是落了个好的出身罢了!”
女子话落,屋内无声音传出。
“而且那大公子不得丞相喜欢,奈何他娘亲是朝中一品诰命夫人,所以一直没有将他赶出家门,不过他若是再这么嚣张跋扈下去,估计不被他爹赶出家门,也会被城中的权贵给打死的。”半晌,那女子又道。
屋中依然无人说话。
“公主?奴婢说了半天,您怎么一言不发呢?”女子有些发急,“从昨日太后娘娘派青芜姐姐递来丞相府大公子的生辰八字后您就一直一言不发,难道您真同意了太后娘娘的安排不成?”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祠堂中传出一个极淡的女子声音,淡的似乎就好像她的话只要一出口就会被空气稀释,然后消散在空阔的祠堂里。
怀柔一怔,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又经历了什么,竟然这样的没有存在感,说实在的,她灵敏的听觉也只能费力的捕捉到她说话的声音,对她的呼吸声根本无从探知。
从对话来看,她是位公主,可是,这宫中的公主她还只有儿时念书的时候见过几面,后来就好似没怎么见了。朝中动荡不断,她一直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来往,说白了,都自顾不暇了,如何还顾得上她们,但终是心知肚明的,皇室的公主,能有好的归处的又有几个?
“公主,同意不同意这区别可大了啊!”那女子似乎一愣,连忙道,“您同意的话,就要嫁到丞相府去了,您若是不同意的话,赶紧去求太后娘娘,她毕竟是您的……”
“求就管用?思雪!你还是太不了解如今的形势了!”女子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笑,但又听不出丝毫笑意,“你以为这单方面是丞相夫人的意思么?是母后她的意思!她为了将江山更稳固拉在手里,所以要拉拢地位位居朝中第三的丞相府!我如何会被关进祠堂这么多年?就因为我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如何不让我见皇兄,甚至见任何人?无非是怕别人从我口中得知了她的阴谋!”
那个叫思雪的女子立即住了口。
“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机的想要我服从她,但是我身上流的是君氏的骨血,骨气硬的很,如何能屈服,所以她一关就关了我这么多年,我甚至都害怕见光了,整日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与无尽的绝望作斗争,思雪,若不是还有你,这么些年偷偷的来看我,陪我说话,恐怕,我早就……”女子似乎欲言又止。
思雪则是有些哽咽。
“你回去吧,出来得太久,母后会怀疑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女子似是在吩咐。
思雪似乎失了所有声音,不再说话,默不作声的退出了祠堂,心里想着若真是太后娘娘要逼公主嫁人,恐怕,公主这辈子就真毁了!
祠堂内再未传出声音。
怀柔看着思雪出了祠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