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
上官妙玉准备去接獾油的手,猝然收了回来,诧了一瞬,便气急败坏道:“你来干什么?!我不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了?!”上官馥雪却丝毫不为所动,脚步不停地朝她走来了。上官妙玉惊诧地看着她步步逼近,竟然一把夺过婆子手里的獾油,用力掼到了地上。
可惜,那装獾油的是个小锡盒。被她用力掼到地上,只留下一阵刺耳的响声,滚了一圈,没有丝毫的损坏。
老婆子早见惯了小姐们任性撒泼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木然地退到了一边。上官馥雪道:“把东西捡起来。”老婆子又俯身将锡盒捡起来,呈到上官馥雪的面前,“三小姐。”
上官馥雪睨了她一眼,“这东西还是直接交到五小姐手里的好。不然,我这要是碰了一根手指头,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怪到我头上?”
老婆子吃了一瘪,红了红脸,忙又将东西呈到了上官妙玉的面前,“五小姐,赶紧擦一点吧。不然这脸上的红肿,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了。”
上官妙玉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是紧紧地盯着上官馥雪,“上官馥雪,你少在我的面前装好人。今天的事情,一定是你搞出来的!”
上官馥雪笑了笑,将上官妙玉床边的一个金兽拿起来,端看着。她像是忘了眼前的事,仔细地抚过上面的纹理,像是在估量它的价值一般。
如此长久的静默,让上官妙玉不安地握紧了双手,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五小姐,快擦点药吧!”老婆子的声音几近哀求,就像是拨动了上官妙玉心上压紧的那根弦,让她不禁浑身一震,一脸惊恐地看着老婆子。转眼,她脸上一扭,又凶神恶煞起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反复提醒我!”
老婆子吓得连手上的锡盒也没能拿稳,慌忙解释说:“五小姐,老奴是担心你的伤啊!”
上官馥雪终于结束了对金兽的研究,将东西轻轻放回了原位,笑道:“五妹,你这脸本来还有得救,现在你连药都不擦,想不毁容都难了。”
上官妙玉听到“毁容”俩个字,脸色就是一变,慌忙拿手去碰脸上的伤口,胡乱操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就往上官馥雪扔去,“你这疯子!都是你害的!”
上官馥雪一脸平静淡然,侧身躲开了攻击,便道:“五妹真会说笑,你又没害过我,我怎么会害你呢?”这句话的潜台词显然是:要不是你害我,我怎么会害你呢?
“你!”上官妙玉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上官馥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反驳她。
那花瓶落地开花,溅了一地碎片。
伴随着花瓶落地的声音,还有上官捷的一声怒吼:“闹什么?!”
上官捷脸色铁青地走进来,扫了一眼上官妙玉脸上的伤,“你怎么还没上药?”
上官妙玉眼里瑟缩了一下,慌忙下床冲上官捷行了一礼,“父亲,女儿……”她嗫嚅了一下,看了上官馥雪一眼,才道:“父亲,今天的事情,太蹊跷了。若是,若是……”想说不敢说的话,直在喉咙里打转,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
“五妹是担心我会在药里动手脚,所以一直不用药。”上官馥雪帮她说道。
“哦?”上官捷打量着上官妙玉脸上的伤,若不是他亲眼看到上官妙玉不小心扑到上官妙师拿着的香上面,他也忍不住要怀疑那不是“意外”,可到底眼见为实。的确是上官子睿先烫伤了旁边的婆子,婆子不受控制差点要撞上上官妙玉,上官馥雪才会推了她一下。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难不成还能料到上官子睿什么时候打喷嚏?上官子睿只是个孩子,总不能怀疑是他故意打了个喷嚏,故意烫伤婆子的吧?!
上官捷坚信,这一切就是个意外!
上官捷对于上官妙玉的猜测不予置评,问上官馥雪道:“你五妹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五妹脸上的伤,没办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上官馥雪道。
上官妙玉脸色一变,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匆匆进来的四姨娘和五姨娘,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也是拿着帕子连连擦着眼泪。
老夫人进来,漠然地望向上官妙玉,“那就想办法把伤治好吧。”
四姨娘和五姨娘回头将老夫人搀进来,老夫人又道:“本来想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谁知道你倒还耍起了小性子,不肯用药。口口声声说什么蹊跷!你当上官家的人,都死了不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是觉得睿儿蹊跷,还是被烫的婆子蹊跷?!你是觉得你三姐最蹊跷吧?!”
心思被说破,上官妙玉反倒战战兢兢起来,连眼泪也不敢擦,只是把头垂得极低,半点不敢看老夫人。
“你六妹上哪儿去了?”老夫人问。
上官妙玉一怔,泪眼模糊地抬头来看老夫人,支吾道:“去……”
“去请大夫了?”老夫人又问。
上官妙玉想点头,却僵着脖子不敢动。
“一点小伤,犯不着劳师动众的。”老夫人冷冷道,垂眼看了一眼婆子手里拿着的锡盒,“这盒獾油金贵得很,你要是不想用,就别用了!”
上官妙玉把头垂得更低了,老夫人接着又道:“本来还担心你脸上的伤,让全家人都来瞧瞧,算是对你的一点体恤。想不到你跟你那娘一样,没有一点小姐当有的样子,非但不识抬举,还将我们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也好,你继续在这里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