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愔这时候才明白,为何今日一早,她就特地派人来请自己过去,还将那么重要的懿旨,当着皇太皇太后的面交给了自己。其实,太皇太皇太后也就是无非想要警告皇太皇太后,不要试图来动她上官婉愔,因为她手上有那么一道懿旨,便是将来失宠失势,甚至上官氏一族倾没。但是,她上官婉愔却能够凭着这一道懿旨,保全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上官婉愔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甚至悔恨自己从前的任性刁蛮,没有在太皇太皇太后面前尽过一点孝道。如今人快要走了,她才开始后悔,可是这么多的事情,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紫宸殿中,君玉砜自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秉。
只是他得到的消息会更精准一些,准确的说,是太皇太皇太后已经陷入了弥留姿态。
作为孙儿,君玉砜不免更加焦急些,一叠声道:“快去,快去!把太医院的人都传去,需要什么你先裁定着,朕马上去召太傅他们,随后就来!”
庆丰宫中,上官婉愔连车辇也等不及,被几个侍女扶着跌跌撞撞往紫竹院赶,冷风迎着面,只觉双眼如扎进冰棱般刺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袭来。
紫竹院内已忙乱成一团,后殿仅有几名小太监侯着,上官婉愔不等通传,只顾沿着连廊小路疾步奔走。双环在后面跟的发急,紧着脚步追上去,压低声音急道:“娘娘……太皇太皇太后已经病重,娘娘您这般模样仔细吓着太皇太后,慢一点,还是慢一点……”
“是,本宫……”上官婉愔仓促停在内殿后门,胡乱抿着松动的云鬓,捂着胸口喘息,茫然道:“本宫知道,知道……”
双环见她语无伦次,满脸担忧,便替她整理着衣襟道:“娘娘莫急,奴婢在这儿侯着。”
上官婉愔强自镇定下来,放轻脚步往里走去,正要上前掀起珠帘,只听张皇后在里面哽咽道:“皇祖母,皇祖母……”那声音里哀伤难以自抑,张皇后似乎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上官婉愔闻言不由心内一惊,失神之间却听见太皇太后艰难出声,“皇后……有些事情,你还年轻,真是不懂……”
张皇后且一面哭,一面诉道:“当初嫁入东宫时父亲也曾嘱咐,千万不可与太子殿下的宠姬为难,只是儿臣实在不明白,皇上本来就很讨厌她,如今却----”
语气里颇有不齿,听起来更像是带着一腔恨意,“她既是喜欢定王,为何不追随定王而去?朝三暮四,可见她的确是给没常性的女子!”
“若都如你所说,那哀家如今心心念念盼着的曾孙儿……又是打哪儿来的?皇后,你要记着,不是哀家不愿意助你,是,你一心想光耀张家,原本是没错,只是……”。
仿佛是弥留前夕的回光返照,连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后,太皇太后的声音却渐渐清晰起来,“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哀家之所以给她拿到懿旨,全是因为她父亲愿意以上官氏全族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样的承诺,哀家不得不遵守。罢了,你若不明白,回去问你父亲……况且,上官婉愔她如今圣眷隆厚,以她的性子,又不是一味懦弱之人。你若是阻她,将来势必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觉得皇上会站在你这边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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