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没想到,她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又让子初抓到了把柄,脊背上顿时冒出冷汗来,忙道:“不是这样的,王妃您误会了。奴婢虽然会些草‘药’上面的功夫,但是之前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至于三小姐身边的两位姐姐,则是因为不慎感染了风寒,两个人又住在一个屋子里,所以才一起传染了,跟奴婢可没有半点干系的。奴婢只是谨守一个做丫鬟的本分,三小姐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就照办了。至于奴婢为何没有惊慌失措,那是因为……因为奴婢觉得,王妃您既然是三小姐的亲姐姐,那么就该成全三小姐和王爷的缘分,让三小姐不至于走投无路才对的。所以……”
这样一来,倒也能够解释她先前的反常,更显得她一片忠心耿耿,是个老实护主的奴才。
看着众位众人流‘露’出释然的神态,碧荷松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总算过去了这一关。
见她这般模样,子初心中冷笑,却缓缓地道:“方才碧荷姑娘还说自己只是三妹妹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只做粗活,并没有在三妹妹跟前服‘侍’过。这点,本宫是相信的。因为从前,你根本就没有跟在三妹妹身边出现过,服‘侍’她的,是另外两个丫鬟。只是依本宫看,碧荷姑娘你可真是太谦虚了。您连三妹妹平时在想什么,连三妹妹跟定王殿下之间有些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做洒扫实在太屈才了,回头我该告诉三妹妹,让你做个心腹才是!”
闻言,众人顿时惊醒。
是啊,如果碧荷只是个洒扫丫鬟,平时不在三小姐面前当差的话,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碧荷没想到自己这般解释,又引出了新的问题,虽然是深冬寒季,额头汗水却是涔涔而落,勉强解释道:“奴婢……奴婢是偶尔听三小姐身边的两个大姐姐这样说,所以才知道的。”
“原来是三妹妹身边的大丫鬟说的。”子初似乎认可了这种解释。
然而这次,碧荷却没有放下心事,仍然警戒地看着子初。
而子初也没有辜负她的警戒,话锋一转,又叹息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本宫就该去提醒父兄一声,好歹咱们宋府也是书香世家,三妹妹作为相府千金,身边的人怎么这么不谨慎?居然将三妹妹在闺中的谈话都泄‘露’了出来,连院子里的洒扫宫‘女’都能够知道!好在这些话只是儿‘女’‘私’情,流‘露’出来倒还不要紧,但也要好好整治整治,防微杜渐,否则改日连父兄在书房里谈论的关于国事和朝政的话都传出来,那就不好了)”
碧荷猛然抬头,愕然看着子初,牙齿紧紧咬着红‘唇’,几乎咬出血来。
这个定王妃实在太刁钻了,不管她说什么,子初都能找出错处来,这次更是质疑起宋府家主治家的能力来!自古以来,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都是对士大夫最基本的要求。毕竟右相所任官职非同小可,事关天下,许多事情都是机密,不能够泄‘露’,若是右相连自己治下的后院都掌管不好,丫鬟们轻易就泄‘露’出主子们谈话的内容来,又怎么可能管理好其他的事情呢?而这个将主子谈话随意泄‘露’出来的丫鬟,则就更加罪不可恕了!
对于这种奴仆,所有主子们都是深恶痛绝,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人的。所以,当下众人看向碧荷的眼神,也就不再是从前的不满,而是充满了厌恶之意了。
“不,不是这样的,王妃,您误会了……”碧荷绞尽脑汁地思索,想要为宋石安和自己的行为辩解,却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只能含糊地道,“是奴婢‘弄’错了,不是听姐姐们说的,是奴婢自己猜测的!”
她三番五次地被子初跳出错漏,早就引人疑心,这会儿又反口,更是让她的话语可信度大打折扣。
“碧荷姑娘一会儿说是听三妹妹院子里的大丫鬟们说的,一会儿说是自己猜测的,本宫实在不知道该信碧荷姑娘的那句话才是!”子初见众人都生了疑心,又将话题导回正轨,秋水般的眼眸澄澈透亮,带着无形的威严,“不过,其余的事情并不十分要紧,本宫只想知道,碧荷姑娘适才说定王殿下和宋三小姐情投意合,不会也是自己猜测的吧?”
“不是,这个绝对不是!”碧荷信誓旦旦地道,“这是奴婢亲耳听三小姐说的!”
“听三小姐说的?”子初又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微带讥讽地道,“原来碧荷姑娘只是听三妹妹这么说,就认定了定王殿下和她情投意合?还是说,碧荷姑娘曾经亲耳听定王殿下这样说?或者见过定王殿下和三妹妹相会?或者三妹妹那里可有定王殿下所送的东西?还是说三妹妹曾经送给定王殿下什么东西?”
这一连串的发问,顿时将碧荷问懵了。
额头的汗珠已经有黄豆大小,不住地往下落,但她却顾不得擦拭,冥思苦想想要找出证据,证明定王殿下的确和宋子清情投意合,无奈这件事本就是虚构的,根本就没有证据。
无奈之下,她只能咬牙道:“奴婢曾经见过定王殿下和三小姐相会,当时定王殿下的神情十分温柔,对待三小姐也很真心。只是,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定王殿下怕丢脸,只怕是不会承认了。原是三小姐命苦,痴心错付,如今只怕再也没有指望,奴婢也不敢再强求什么,无论三小姐有什么下场,奴婢只陪着便是,也算是全了三小姐对奴婢的恩情!”
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