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甚麽?为甚麽会想写作以这一个女孩为主角的故事?为甚麽会想以文字记下这一个女孩存在的这一个画面?为甚麽……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生。

一个可能怀有我的女儿,但却杳然失去踪影的女生。

如果我和她有一个女儿,大概也是这女孩的这一个年纪……「…爸爸?」声音似乎来自刚睡醒睁眼的女孩。

慌忙的切换电脑上显示的画面,然後才看向女孩。

「抱歉,我…认错人了。

」女孩说。

「啊,嗯,这样啊…」我一边回应,一边关上手提电脑的电源。

「我叫小小舞。

」女孩说。

「啊,嗯…」小舞?还是小小舞?听到的应该是「小小舞」无误,但为甚麽昵称是两个小字的「小小舞」而不是「小舞」?作为喜欢写作推理作品的作者,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了。

「可以叫你爸爸吗?爸爸。

」我说。

「呃?」她叫我爸爸?的确,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抱歉,如你所见,我很累,需要睡觉的地方,而…这里是酒店。

」「这样啊……」的确,睡在人家酒店的大堂的确不妥。

脑海中浮起把女孩带到紫薇房间的选项,但那样的想法立即被自己否决。

毕竟那里会变成天堂还是地狱,都只在天使的一念之间。

而且……我需要这女孩,作为我笔下的女主角!「我的工作室就在附近,可以的话要不要到那边睡?」我似乎打断了女孩的话,但那似乎无关重要吧?「好的,爸爸。

」女孩爽快答应。

「来,走吧。

」我把写满对女孩描述的手提电脑迅速塞进公事包里,然後向女孩伸手。

「是,希望爸爸的工作室不会太远。

」女孩也伸手过来让我握住,作为女主角的同意契约在我的单方面上已经成立。

「就在後面的街道而已,如果不能走的话…」「不,我还可以走,谢谢爸爸。

」我高兴地牵着女主角的手,决心把她带进原稿纸上去。

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像牧羊人敲响归家的铃,把我从回想的广大草原中召唤回来。

怀抱里依旧是令我爱不惜手的雅茵。

床边则是自慰高潮过後无力软瘫在座椅上的十三岁少女。

两张会出现在这办公室里的面孔都在这里。

再者,她们二人都拥有工作室的锁匙,门铃存在的本身其实并无意义。

既然不是她们……那……还有谁?作出最好的打算,作出最坏的打算。

牧羊人敲响的,真的是归家的铃?还是宰羊的丧钟?无知的羔羊,正一步一步地迈向夕阳下的栏栅。

栏栅後面的可能不是温暖的草窝,而是冷冰冰的断头台。

出於感情的行为,实在无法一一作出计算。

难以想像,一个埋首在工作中的男人,竟然会是如此的深具魅力。

父亲是规规矩矩的公务员,做事是原则是不做多不做少。

至於以我所认识的蛞蝓,则早已经是退下了一线,只是基於过往的荣誉而留任,说是冗员也不为过。

但这一位爸爸,当他集中精神在电脑面前的时候,那一种废寝忘餐的专注程度,简直令我完全着迷。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工作,为甚麽会有这麽大的差别?看不腻。

要我看多久也不会腻。

不过肚子饿则是另一回事。

当爸爸埋首在工作时,彷佛肚子不会出现「饿了」这一种感觉似的。

然而空腹却是我最大的敌人。

我吃得不多,也许每餐只需要几片饼乾便可以。

但反过来说,正因为肠胃里存藏着的资源不多,当空腹感袭来的时候立即会变得无法抵御。

窗外的天空黑暗得像个洞穴,大雨滂沱。

而爸爸的工作室里,却不存在任何可以权作充饥的物质。

阳台上种植着十多棵似乎可供食用的蔬菜,但我没有看过爸爸采摘。

再说,蔬菜需要长得多高多大才适合食用?对於种植经验是零的我来说,根本毫无概念。

无意打扰爸爸对工作的专注,我决定自行出门解决空腹的问题。

唦唦唦唦唦唦唦唦——雨声像被调至以最大音量播放着雪花画面的电视,街道上仅余黑和白两种颜色。

路人是匆匆的鸭子,垃圾是飘浮的游鱼。

雨伞怠工,冷雨从全方位无情施虐。

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空腹感持续,短短的路径也许转个弯便可到达黄泉。

我在香蕉般的小船上,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後方是船尾灯忽暗忽明的残影。

小船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河流随水飘摇,疑似母亲的身影在对岸向我招手……天堂与地狱;魔鬼与天使。

不管河流通往哪一方﹑不论迎接的是甚麽人物,同样的意味着死亡。

然而,转角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7-11,毫无浪漫气息的速成现实主义。

叮咚叮咚叮咚——机械式的响铃取代了人性化的欢迎。

进入眼帘的是吸塑式的连锁店布置,冲进鼻腔的是廉价咖啡的味道,空气中飘逸着黏稠的质感。

生理上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但空腹感轻易将其击退。

饼乾……不,我需要热食。

在冷冻库里发现了熟识的好伙伴-肉酱意粉,立马付款翻热。

随便将意粉塞进嘴巴,才想起原来在网吧里生活的日子,并没有那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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