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暗,秋风微凉,傍晚的霞光铺设而来,映着北大营三千多名赤裸肩膀的年轻汉子,渡上了一层淡若烟尘的金色光芒。
他们因为剧烈的运动,黝黑的脸颊上留着细小的汗珠,赤裸的肩膀呈现出红润的色泽,丝毫没有感受到眼前微寒的秋意。下身穿着的厚厚裘裤,因为整日的高度训练,布满了尘土和沙硕。
陈二狗,又或者说本命陈世界的陈二狗。
此时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挤在浩荡的长队中,整日高强度的训练,令他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微微消瘦,但相比以前却显得更加精神了许多。
他抬起头,望着排在前面浩浩荡荡的领饭队伍,身体的疲惫,令他连插队的想法都没有了。只能不耐的摇摇头,低声恶狠狠的说道:“这狗娘养的郭三甲,也太tm狠了吧,整日不咱们当人的拼命训练,他这是要玩死谁啊。”
“二狗子,你小声点行不行。”田胖子闻言,一把捂住郭三甲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左右瞧了瞧,才终于送了口气,放下心来狠狠瞪了陈二狗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大嘴巴,小心被那帮芜城卫的老兵听见,传到郭三甲耳中,到时候老子又要和你遭罪了。”
“怕什么,那姓郭的听见就听见,我还怕他不成?”陈二狗扯着脖子高声喊道,惹着周围人群的目光全都转到这里。
“二狗子,话说的倒是挺霸气,只是不知道今天是谁,演武场上碰到郭三甲,吓得躲到我身后去了。”
谭京同样赤裸着上身,原本世家子弟的白皙肌肤,经过这几日的烈日暴晒,早已经黝黑成块,看起来健硕有力,更加凝实。
他望着前面吹嘘嚎叫的郭三甲,想起早晨肩扛百斤沙袋时,忍不住低声嘲讽道:“你那小身板,扛个百十来斤重的沙袋就哭天喊地的,若是让老郭听到你刚才说的话,直接给你加到三百斤,你还不累得丢上半条命?”
“去你娘的,你小子不也和老子半斤八两,跑这说风凉话。”陈二狗耐不住脸皮通红,几日相处大家早已逐渐熟悉,但面对谭京的调侃,陈二狗还是忍不住的咒骂道:“你小子这么猖狂,半夜上厕所倒是别叫老子陪你啊!下回非要叫你尿裤子不可。”
谭京气的脸色通红,自己的糗事就这么被陈二狗这张破嘴传了出去,望着周围那些轰然大笑的新兵蛋子,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暮色渐浓,北大营炊烟袅袅,在新兵们的欢声笑语中,逐渐拉开夜晚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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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天的高度训练,能够吃上一大碗米饭,喷香的猪肉炖白菜。即使再如何简单的伙食,也令众人胃口大开,
谭京蹲在营帐外,手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米饭,望着逐渐褪去的夕阳,狠狠往嘴里扒了几口。
芜城谭氏商行的大少爷,自小算是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中,家中礼仪,日常举止,处处都受着良好的指导和教育。
想要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的蹲在门口,看夕阳西下的温馨场面,那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也就就注定了荣华或者富贵。
但谭京却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他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那轮即将夕下的落日,紧紧抿了抿唇角的饭粒,眸光坚定深邃。
能够叛离家族,决定弃商从军,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
谭京忍着诸多同父异母兄弟的白眼,在母亲苦苦劝慰下,在各位姨娘漫不经心实则心花怒发的表情下,在父亲这位谭氏家族一家族长怒气冲冲的神情下。
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从军这条坎坷的道路,能够来到斥候营,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能够见到枪法超绝的夏侯兰,算的上庆幸,能够见到孤绝冷傲的校尉大人,那才真是算得上时运超然。
谭京抿唇摇摇头,如今想来,当初斥候营门前的那场赌局,估计是校尉大人做的手脚。也是,当初能够将筛蛊中的骰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悄然击碎成粉末,也许只有校尉大人可以做到。
这么说来,霍俊峰这小子没有作弊,双手被校尉大人打的骨折,只能说他倒霉倒到家了。
谭京嘴角忍不住嗤声一笑,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人蓦然打了一巴掌。
“小谭子,又他娘的想沉云楼里的姑娘那?”陈二狗高声笑道。
“去你娘的,陈二狗。”谭京有些恼火在他胸口重重锤了一下,咬牙道:“沉云楼里的姑娘,能配的上小爷?”
“呦呵,口气倒不小。”陈二狗苦笑着揉了揉胸口,这一拳打的可真他娘的结实,但嘴上依然不饶人的说道:“看你小子这怂样,兴许都没碰过女人吧。”
“你才没碰过女人,小爷我早就是花场老手了。”谭京脸色通红,心里有些微微恼火,这他娘的陈二狗,哪壶不开提哪壶。
谭府虽说比不上城主府将军府那般豪华,但府中丫鬟婢女也是众多,尤其样貌清秀身材窈窕的小丫鬟,谭京自小可没少偷窥过少女春光。只是不知为何,却也始终有贼心没那贼胆。甚至更有暗送秋波自荐枕席的小丫鬟,谭京想都没想都被他轰走了。
这令谭京心里很是惆怅,尤其回想到这些丫鬟腰细臀圆的性感身材,更是百爪挠心。不过,无乱再如何挠心,他都会一盆凉水浇下来,咬牙硬挺着。
原因不外乎豪门是非多,他是自谭家长子,那些想要陷他于意外的娇媚姨娘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