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知府夫人下帖相邀,洛思莲只怕会怒气冲冲的对着主人家长吼一声,这都什么事啊,大热天的没事请人过府一聚,聚什么聚,日后又不是没有时间相聚,天热的她满头大汗,早上擦拭好的脂粉都花了,更遑论脸上的妆了,那更是惨不忍睹。
与之相差无几的还有洛思蔷,不过显然后者比前者高杆,尽管额上汗直流,但就是不发出一声,眉宇间也没有如洛思莲那般的戾气,但是眼中偶尔也会闪过几道不耐。
相比之下,洛思瑶好太多了,谁让她不比另外两个各有心思呢,洛思莲与洛思蔷为着什么,她心里清楚,所以她们一路上装淑女,身上穿的也是中规中矩的衣裙,为了让自己显得端庄,就连所有洛府小姐们都有的牛骨折扇都未带,洛思瑶倒没有她们那样的想法,悠悠的打着扇,偶尔瞟几眼兀自流汗的俩人。
到了莫知府家,知府夫人连忙的把洛夫人邀了进去,一个是官家夫人,一个是商家夫人,地位全然不同,但洛夫人却得知府夫人的盛情相待,这一幕落在了其他名门夫人眼中,又是别的意思。
见风使舵是她们训练出来的本能了,自然也一个个热络的陪着洛夫人说笑。
闺阁女孩们与她们不大搭话,再者,这相聚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洛思瑶举目过去的地方,众夫人们身边的女孩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脸上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笑容。
到底是天热,在屋子里也不舒服,知府夫人便带着众人到了一个专门避暑的凉亭里,亭中还摆有冰盆,免得让众娇生惯养的夫人小姐们中暑。
莫兰嫣撇了撇嘴,向知府夫人以及众夫人告罪一声,便拉着一众小姐到她的闺阁去了。这时,洛思瑶才边打着扇,一边打量着莫府的布置。
与洛阳城一众名门的布置相差无几,亭台楼阁,抄手走廊,小桥流水,假山堆砌出来的纳凉处,莫兰嫣的屋子更是以大气为重,淡黄与淡蓝相间的帷帘,一应布置,无不是处处透着雅致大方,众女纷纷暗自点头不已。
作为主人家的莫兰嫣,自然是热络的招呼着众人,“你们都赶紧坐下,大热天的,走了那么多路,也得歇歇,碧儿,赶紧给众位小姐上茶,耽误了事,你担得起么?”
丫鬟们有条不紊的上好茶便退至一旁等待吩咐,桌上摆着冰镇过的时令水果,众女自诩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头一个伸手去拿吃的。
屋里气氛有些怪,众女都与自己相熟的人说着话,作为主人家的莫兰嫣,自然不好撇下其他人只去与洛思瑶说话,当下只能在中间打着哈哈。
洛思蔷与洛思莲二人早就把自己不堪入目的那样子收拾妥帖了,此刻洛思蔷正蹙着眉,一脸郁郁的望着窗外,就差没有在脸上写我有心事几个大字了,洛思莲则与她不一样,虽然她是商家女,但是怎么说也是嫡女,自然也有自己相熟的人,所以与别的女孩也聊的甚欢,也只有洛思蔷形影单只罢了。
“唉……”洛思蔷不知第几次叹气,眉宇间忧郁的神情更深了。
众女闻言,皆皱眉视之,眼底带着不满与鄙夷,这小妾生的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今日知府夫人相邀入府,却没想到会有人如此扫面子的郁郁寡欢,也不怕触了主家眉头。
洛思瑶正喝着茶,眼见这般,忙用喝茶的样子掩去了嘴角边的抽搐,她就知道,似洛思蔷这般的,若是不做戏引人众目,还真是难为她了,不过,也没有必要做出这样一幅死了爹娘的样子吧。(显然某人忘了她爹是谁)
许是察觉到了众人的不满,洛思蔷这才敛了敛神色,蹙着眉头道:“众位姐姐,着实对不住啊,扫了你们的兴致,实在是……实在是我担心母亲的身子,前几个月的时候,母亲着了凉,生生的病了好几个月,这不,天热,若是贪凉吃了冷食,万一又病倒了可怎么是好。”
这话听的众女之中,有人暗自点头,但是却也有不满着,洛思蔷是什么出身,她们心里都一清二楚,没必要遮着掩着,且自己府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女子,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她们看腻了也厌了这等会演戏的女子。
“哟,洛三小姐好重的孝心啊,硬是比洛夫人亲生的嫡出小姐还孝顺啊!前段时间还听闻大小姐为母求医,愿做任何事呢,难不成大小姐只是惺惺作态?”一道带着讽刺的声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回响着,说话的人也是眼神中带着挑衅望着洛思瑶。
洛思瑶听见这略带熟悉的声音,心底蛰伏着的那股子恨意又蹦出来了,冷哼一声看着说话的女子,原来是邵春香,前世蔚戬之的红颜知己兼小妾之一,自己落魄以及致死也有她的一份,这样的人,她又怎么会忘呢。
尴尬凝重的气氛让众女都阖上了嘴,洛思莲倒是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他们三房与大房一向不睦,且洛思瑶一向是自己的死敌,她乐得看洛思瑶的笑话,又怎么会帮她呢,看了看这个,又望了望那个,酷似洛三夫人的那双眼睛中充满了看好戏的神情。
许是见洛思瑶不理会她的话,邵春香皱了皱眉头,把手中的茶盏重重一顿,高声道:“莫不是大小姐真的如我猜测一样,亲近庶母,远离生母洛夫人……”
原本洛思蔷还在犹豫,若是邵春香侮辱了洛家的名声,那做为洛家一员的她自然是不能饶过邵春香的,不过刚刚她也看出来了,这邵春香要对付的只有洛思瑶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