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探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人走过前边一个街区,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幢大楼。
杰克快步朝那幢房子走去。和左右临近的楼房一样,这幢房子有五层楼,每层楼都有两个像门面一样大的大窗户,两边各有一个小一点的推拉窗。一个消防通道弯弯曲曲地顺着墙壁的左侧拐下来,出口是一个缓冲梯,悬在下边,离人行道大约十二英尺。底层的门面空空如也,玻璃里边贴着一个“出租”的告示。
二楼窗口亮着几盏灯。从杰克站的地方看过去,那儿好像是一处公寓,但他没法确定。整幢大楼都不见有窗帘或者其他表明有人居住的迹象。
杰克观察着这幢大楼,心里匆匆考虑着下一步怎么办,就在这时,五楼的灯亮了。杰克看见有个人将小推拉窗推到了左边。杰克看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跟踪的那个人,但估计是他。
杰克看清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快步走到那人进去的那个门口。他推了一下门,门开了。杰克走了进去。这是一个不大的门厅,左边墙上挂着四个邮箱。只有两个有名字。二楼住的是g·黑尔布鲁恩。五楼的房客叫r·奥维斯特瑞特。这里没有什么弗雷泽实验室。
杰克发现在一个小格子窗的边上有四个蜂鸣器,他猜测里边有一个送话器。他茫然地考虑着,要不要和五楼通话。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说些什么。他在那里足足站了好几分钟,可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时,他忽然发现,五楼的信箱好像打开过。
杰克正想朝那个信箱伸过手去,大楼的内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杰克吓了一大跳,赶紧往旁边一闪,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和离开大楼的人打照面,不管他是谁。这人从杰克身旁匆匆走过,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杰克一眼认出了那件尼龙风雪服。刹时间,那人不见了。
杰克立刻行动起来,乘着门还没关上,几步跨了进去。杰克料定那人不会马上回来,自己正好进去。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了。楼梯环绕着宽大的电梯盘旋而上,电梯的钢框上安装着粗大的金属网。杰克估计这架电梯是运货用的,这不仅是因为它的尺寸,也因为电梯门不是横着开关的,而是垂直开关,地板也是加工粗糙的木板。
杰克走进电梯,按下了去五楼的按钮。
电梯轰隆轰隆地运行起来,笨重而又缓慢,但好歹还是将杰克送上了五搂。杰克走出电梯,面前是一道厚实的门。门光溜溜的,没有名字,也没有门铃。杰克心想,这套公寓肯定没有人住,便敲了敲门。杰克第二次敲门敲得更响,但还是没人应声,他又试着推了一下房门,门是锁着的。
因为顺着楼梯还可以往上走,杰克便登上楼梯,想弄清能不能上房顶去。门打开了,可一旦他出去了,门又会在他身后关上。在冒险登上房顶之前,他必须找一个什么东西塞在门和门楣中间,这样他才能回到楼梯上来。就在门口,杰克发现一小块两英寸厚四英寸长的木头,他估计这东西正是用来塞门的。
杰克推开门,走上黑沉沉的房顶,小心翼翼地朝大楼前部走去。前边,他能分辨出夜空映衬下的消防梯那隆起的扶手。
杰克走到栏杆前,抓住扶手,向下看去。下边的景象唤起了他对高处的恐惧,想到自己得翻过栏杆到下边去,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可是,下边12英尺就是消防通道在五楼的平台。公寓里的灯光把那儿照得雪亮。
尽管有恐高症,杰克心里明白,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至少也得往窗户里看一眼。
他首先面朝大楼后部在栏杆上坐下来。接着他抓住扶手站起来。杰克将眼睛紧紧盯住一根根横档,走下那一段梯子。他动作缓慢而仔细,一直到一只脚触到平台的格子。他一次也没往下看。
他一只手抓住梯子弯下腰,朝窗户里边望去。不出所料,这里果然如他推测的一样是阁楼。但他看得出室内的一部分用六英尺高的隔板分隔开来。他的正面是住人的地方,后边有一张床,靠左墙盖了一个小厨房。杰克送来的那个包裹已经打开,摊在一张圆桌上。那个门垫和那卷报纸扔了一地。
杰克更感兴趣的是他越过隔板看到的东西。那是一套不锈钢器械的顶部,这东西不大像是公寓配备的东西。
杰克面前的窗子是开着的,这太诱人了,他按捺不住地想爬进公寓,好好看一看。除此以外,理智告诉他,他可以从楼梯出去,用不着再去爬那个太平梯了。
虽说杰克依旧避免往下看,他还是好一会儿才下决心松开梯子。到他一扭一扭地爬进公寓的时候,他已是汗流浃背。
杰克迅速恢复了镇定。双脚一触地,他便毫无顾忌地回头看了看窗外和楼下。他需要搞清那个穿风雪服的这会儿没往回走,至少是暂时不会回来。
杰克满意了,朝公寓里转过身来。他走过那套厨房加卧室的组合,进了一间让一个门面大小的窗户占去一大半墙壁的起居室。里边面对面放着两张躺椅,一小块针织地毯上放着一张咖啡桌。隔墙上装饰着召开国际微生物学术会议的海报。咖啡桌上的那几本杂志也全是微生物学专业的。
杰克精神一振。也许,他终于找到弗雷泽实验室。但也有一样东西使他放心不下。靠着对面的隔板,立着很大一个陈列枪支的玻璃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