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无忧无虑地纵情交欢一整天,这样的日子可不是每个星期都会遇到的。我烦燥不安地度过比十年还要漫长的一天,放学后,激动万分地赶往郊区,我,拎著饭盒,一路哼哼著刚刚学会的流行歌曲,得意忘形在冲进那间给我带来空前x福欢乐的破房子:“三——婶!”我咕咚一声推开房门和饭盒放土炕上一丢,一头扑到新三婶的胸怀里:“三——婶,可想死我了!”
我捧著新三婶的面庞,卡哧卡哧地啃咬起来,让我奇怪的是,新三婶却不像往常那样,假惺惺地嬉骂著,半推半就地应承著。今天的新三婶,彷佛变成了木头人,任凭我恣意啃咬,始终纹丝不动地端坐在炕沿上,我好生奇怪,停止了狂吻,捧著新三婶的面庞,莫名其妙地盯视著,昏暗的灯光下,我这才发现,新三婶那端庄秀丽的面颊上,滚涌著两串晶莹的泪珠:“三婶,你怎么了?”
“你三叔,他,”话没说完,新三婶突然哽噎住,只见她俏丽的 子轻轻一扭,两串泪珠顿然变成两条汹涌的大河:“小力子,你三叔,他,呜——,呜——,呜——,”
“三叔,他,怎么了!”
“他,他,他,……”
……
(五十六)
“你三叔,他,”新三婶呜咽著:“他让县公安局的给抓走了!”
“啥?”我呆呆地望著新三婶。
新三婶抹了抹泪水涟涟的面庞:“今天早晨,你上学后,我跟你三叔像平常一样,到市场卖肉,我站在肉案前正叫卖著,你三叔却突然扔掉了砍刀,撒腿便跑,这个老三,没事跑啥啊!
我正纳闷呢,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到我的肉案前,我仔细一瞅,其中一个我认识,是咱们镇派出所的警察小黄,他冲我咧嘴一笑,我心里嘀咕道:警察好厉害啊,这千里迢迢的,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我也冲小黄勉强堆起笑脸,跟他打声招呼,唉,有什么办法啊。
而另一个人长著一脸的麻点子,我不认识他,小黄指著满脸麻点的男人对我说道:三嫂,这是咱们县局的。我便冲麻脸点点头,小黄接著说:三嫂,你瞅我三哥,眼睛可真好使啊,大老远的,就看到我们啦,嗨,三哥啊,你跑个啥啊,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找三哥核实点情况!“
“那三叔呐?”我问道。
新三婶继续说道:“我一听,就问小黄:你们是咋知道老三会跑到这来的啊?小黄摇摇脑袋:三嫂,这是侦察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三嫂,你总不能让我犯错误吧!
我一想,可也是,人家警察的工作纪律,咱跟著瞎参与个啥,可我还是奈不住,就悄声问小黄:是不是派出所的知道了,老三的哥哥在这里工作啊?
小黄笑嘻嘻地点点头,说:三嫂,你就别细问了,还是帮我们把三哥找回来吧,我们核实点情况!
我问:你们真的不抓他?
小黄摇了摇头:就是核实点情况。我这就放了心,把小黄和麻脸 回咱们家去,可是,你三叔根本没回家,鬼知道他躲到哪去了。我又 著他们去你家找,你三叔也没在你家。“
“三婶,三叔跑哪去了?”
“小力子,你听我说啊,别老打岔,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看见你三叔的影子,小黄和麻脸又找到你爸爸的单位,让你爸爸协助他们,并说:同志,你是党员,应该自觉遵守国家的法律,你知道吗,你的行为,可是窝藏啊,懂么?
你爸爸一听,立马就慌了神,谁敢当窝藏犯啊,你爸爸跟麻脸嘀咕几声,便走出办公大楼,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看到你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把你三叔给拽了出来,两个人一路推搡著走进你爸爸的办公室里,你三叔疑心重重地瞅著小黄和麻脸。
麻脸和小黄冲我,还有你爸爸使了一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一会,我们独自跟他谈谈案情的细节问题!可是,我跟你爸爸刚刚走出办公室的房门,就听到你三叔在屋子里破口大骂起来。
我转过身去,推开房门,往里一看,唉,你三叔的手腕上,已经戴上铮亮的手铐,正站在地上跺著脚大骂:操你妈的,可到是的,公安局也会骗人啊,不是说好了,不抓我么,可到是的,就是核实情况么,操你妈的,哪有你们这么核实情况的!可到是的。“
“三叔呐,抓到哪去了!”
“被麻脸暂押在拘留所,明天,就要押回老家去,临走时,小黄和麻脸对我和你爸爸说:现在,你们想什么也没有用,赶快拿钱赎人吧!唉,小力子,三婶去哪弄钱啊,呜——,呜——,呜——,”
“三婶,”我搂著哭哭泣泣的新三婶在冷冷清清的破房间里,过了漫长的一夜。第二天早晨,我们匆匆赶往火车站,在乱纷纷的、喧嚣不已的候车室时,终于找到了三叔。
三叔余怒未息地坐在木椅子上,麻脸用自己的大衣盖住三叔那双戴著铁铐的手腕,三叔脸色阴沉地瞪著身旁的小黄,小黄苦涩地嘀咕著:“三哥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也得工作,也得挣钱,也得养活老婆孩子啊!”
“小力子,”见我和新三婶满脸愁苦地走过来,三叔呼地站起身来,麻脸的大衣,哗地滑脱到地板上,麻脸弯下腰去拾起大衣,旁边候车的旅客们,纷纷以异样的目光,注视著三叔,三叔却故意向大家展示著自己的手腕:“小力子,三叔要回家了。”
“三叔,”我拥上前去,望著永远也不知道忧愁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