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静静的辽河>第 66 部分阅读

“她,她,”奶奶扬起生满硬茧的干手掌,极为迷信地嘀咕道:“她,这个疯丫头,长得没有福相!”

“哇,”我以讥笑的神态,望著奶奶:“奶奶,这,这从哪里能看得出来,仁花姑娘没有福相呐?”

“力,”奶奶拽过我的手臂,一脸神秘地说道:“力,以前,奶奶没有仔细地看过她,端详过她,表面看,小丫头是不错,可是,可是,昨天,她切菜的时候,奶奶突然注意到,她,”说著,奶奶抬起我的右手,用粗糙的手指捏住我右手的小手指:“大孙子,她切菜的时候,奶奶意外地发现,这个小疯丫头,她的这根小手指,太短了,简直不是一般地短啊,与正常人的小手指相比,这个疯丫头的小手指,正正好好短了一大截啊,”奶奶一边说著,一边用手指刮划著我右手无名指最上端的那条浅浅的纹线:“力啊,大孙子,这个疯丫头的小手指尖,根本就够不到这条线啊。”

“哈哈,”我淡然一笑:“奶奶,这,这有什么啊,小手指短了点,这有什么不好啊?这跟有没有福,有什么关系啊?”

“力啊,”奶奶继续用指尖,刮划著我无名指的浅纹线:“早头哇,相面先生说,女人家小手指如果够不到这条纹线,她,就一定是个短命鬼,懂么,大孙子,就是说:短——寿!”

“啥——?短——寿!”听到奶奶的话,我顿然困惑起来,双眼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奶奶,这,这,哪来的这么些说道啊!”

“豁豁,”听到奶奶的话,坐在炕沿上的老姑,急忙搬起自己的右手,无比关切地端详起来:“哦,长寿、短寿,还有这个说道啊,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我看看,我看看,我的手指,能不能够到这条钱,哇,谢天谢天,我的手指尖,将打将,能够到这条钱!”

“真的,”奶奶坚定地说道:“大孙子,真的哟,这是相面先生说的,并且特别准啊!所以,我背地里,就跟你二姑说了:芳子啊,这个疯丫头命不好,没有福相,短寿!铁蛋如果娶了她啊,一定得遭罪。可是,你二姑,她不信,这个死丫头,还跟我动了气!哼,你不信,就拉倒,奶奶也生了气。力啊,大孙子,奶奶为了啥啊,奶奶还不是为了铁蛋好么,所以,奶奶一赌气就自已回家了!”

“嗨呀,”我瞅了瞅自己的小手指:“奶奶,你又搞封建迷信了,奶奶,”

“哼,”听到我的话,奶奶苍老的面庞,哗地阴沉下来,气呼呼地抬起身来,喃喃地离我而去:“迷信、迷信,唉,奶奶老了,说话,谁也不听了,就当我是放屁吧,哼,”奶奶抓过扫帚,再次弯下驼腰,吃力地清扫起走廊的水泥地板来。

“哦,”我和老姑长时间地面面相榷著,彼此间痴呆呆地张著双手:“哦,这,”

“这,这,”

“呵呵,”

“嘿嘿,”

“哈哈,”

窗外传来熙熙嚷嚷的说笑声,我循声向窗外望去,只见铁蛋、小石头、仁花仨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聚拢在院中央的卡车旁,我呼地推开窗户:“喂,我说,你们这是干么啊?”

“去内蒙,拉——牛!”铁蛋一边认真地检修著车辆,一边答道。

而站在铁蛋身旁的仁花,则爽朗地问我道:“力哥,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内蒙拉牛啊?”

“嘿——,”我顿时兴奋起来:“好啊,去,去,”

“哎呀,”当我兴冲冲地跑过走廊时,奶奶直起身来:“力啊,刚刚回家,也不知道好好地休息、休息,去什么内蒙,到那个驴 地方,想什么“。 

“奶奶,我喜欢!”

“力哥,”铁蛋拉开车门:“请上车吧!”

“呶,”我则一个健步跳上驾驶室的车蹬:“不,我可不愿意坐车,我,开车!”

“哈,那好吧,”铁蛋挥起手掌,哗地摇响了汽车,然后,俨然那个指挥官似地命令著仁花和小石头道:“快啊,还瞅啥呐,上车啊!”

“对,快上车,”我喜滋滋地转动著方向盘:“走,去内蒙,拉——牛,开——路!”

……

(一百三十八)

盛夏碧蓝的天空格外地晴朗,轻拂的微风夹裹著不很灼热的、略微有些湿润的气浪扑面而来,那份既热且潮的感受,犹如一块浸湿的毛巾,敷在燥热的身体上。

汽车飞速地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高大挺拔的白杨树惴惴不安地摇晃著茂盛的枝叶,哗啦哗啦地厉声吵闹著,似乎在讥笑我们这一车不知天高地厚的旅行者;路边绵延起伏的田野上,涌动著没有尽头的青纱帐,滑稽可笑地摆动著长长的叶片,彷佛故意挑衅我们。

一位农妇顶著过份热情的烈日,俯身在空旷的田野里,埋头莳弄著自家的庄稼。牧牛的老汉四脚朝天,悠哉游哉地仰躺在林荫里,头上蒙著脱下来的单衣,无牵无挂地酣睡著。几头颜色各异,肥瘦不均的老牛,吃饱了青草,稀稀落落地俯卧在老汉的周周,大嘴巴不停地咀嚼著,同时,漫不经心地望著我们的汽车,好像猜到了我们是去贩牛的,一个个很不友好地转过头去,极其讨厌我们这伙人去无情地折磨它们的同类。

随著汽车不停地奔驰,一个个宁静得好像昏睡过去的小村庄一掠而过,在村口的大柳树下,脸蛋上划著一道道抽像画般脏痕的小孩童,吸吮著粘满泥浆的大姆指,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追望著汽车:“嘿,小家伙,你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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