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踉跄的拦住皇后的手,大吼着,双目赤红,似乎伪装了几十年的阴暗被揭开来,内里满是恶臭:“没错!我就是嫉妒他!凭什么都是寻常妃子所生的庶子,他景长风却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无法生育的先皇后抱在膝下,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嫡子,未来储君?我付出的努力从不比他少,却只能永远站在一旁当陪衬?凭什么我先认识的你,你却投入他的怀抱,对我不假辞色?你看,到头来朕才是天命的君主,众望所归的帝王!”
门外,孙福寿带着侍卫们试图冲破暗卫们的防线,刀剑相撞的声音刺耳至极,侍卫统领大声呵斥声不断响起:“陛下!陛下!”
文帝撑大了眼睛,露出森白的眼珠来,他得意的狞笑着指着殿外道:“顾怡雪,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没有退位,我仍旧是这帝国至高无上的帝王,这座宫殿外围着十五万大军,只要朕一声命令,他们就会冲进来,将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五马分尸!不,朕暂时还不会杀他,朕会给他下跟景长风一模一样的药,让他们父子俩同样的方式去死!”
他朝着殿外大喊道:“来人!救驾,朕命令你们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违抗者五马分尸——!”
侍卫统领立即加强兵力攻殿门,整个富丽堂皇的乾宁宫前,化为一片修罗血海,厮杀声咆哮声不绝入耳,朝着宫殿越逼越近!
看着皇帝已然胜券在握的表情,景夙言冷笑一声,亲自提剑走出殿门。
数万把刀光森冷嗜血,对着他直指而来,灰衣立即带领暗卫挡在前面,却被景夙言沉声道:“让开!”
侍卫统领显然没想到他敢出来,纷纷愣了一下,只见那个风华无双闻名四国的八皇子景夙言,一身染血白衣冷冷的站在大殿之外,只需那么站着,目光如剑扫视在每一个士兵身上,嘴角一抹淡淡冷笑,然而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好似真龙自云端盘旋而下,在乾宁宫前驻足,俯视着所有人!“谁要杀本王,过来!”
士兵们手中的刀剑不知怎么,顿在了原地。
听着外面的动静,皇后丝毫不担忧,反而一派悠然自得:“我当然知道,这座宫殿外现在被十五万大军团团围住,但是这又碍什么事呢?正如你的亲儿子景北楼所言,这大鎏国你仅存的几个儿子都死了,只剩下他,是储君唯一人选。可惜啊……你刚才亲口下令,把、他、杀、了。你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恨不得杀了自己!哈哈哈……等你死后,只有夙言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是外面那些大军下一个统帅的帝王,你觉得他们会如何选择呢?选已经失势的你,还是未来的皇?!”
皇后一边说着,无比痛快,痛快的流下眼泪来:“你曾经有过十几个儿子,但是现在一一死去,除了那个废物一样躺着景天齐,你再找不到第二个儿子!这是什么?这就是报应啊!哈哈哈!你听听外面,夙言拦在殿外,就没有一个人敢冲进来!二十一年前你亲手从长风手里夺走了景家王朝,现在!我带着我的儿子,将大鎏国的皇位,从你手里抢回来!”
皇帝前一刻还狞笑着,无比得意成竹在胸的表情,刹那间凝住,他怒声大喊道:“闭嘴!顾怡雪你给我……你给我闭嘴!朕才五十岁,朕的后宫里三千嫔妃,不够的话朕还可以充纳进更多更多的美人,她们能给朕生下更多更多的儿子!咳咳……而你的儿子想要登基,但是没有玉玺,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会服他!顾怡雪,你永远在做你的春秋大梦!”
身为帝王,若无玉玺,即便登基也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四方诸侯群起而攻之,就算景夙言坐上了皇位,也坐不长!他为帝多年,疑无可疑也要多疑三分,早就为自己布好了无数后路,这枚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玉玺,早就被他存放在最亲信之人身边,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晓,而那人也是他确信世间唯一不会背叛他之人!只要玉玺一日找不到,那么他就不会输!
“玉玺?”皇后挑眉道,“那就请陛下您等着看吧,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在做春秋大梦!”
皇帝脸色倏然大变,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已经……不,不会的。那人是他藏在黑暗里几十年的忠仆,曾经一族三代都对他誓死效命,为他挡过无数次暗杀,任何人都会背叛他,那个人绝对不会!顾怡雪只是在诈他,他不会受她的蛊惑的,绝对不会!
一旁,看着皇帝明明已经猜到,却不敢相信的表情,余辛夷露出满满的嘲讽。皇帝真是老了,即便多疑如常,但是他日渐软弱的心还是暴露出来。其实他早就知道景北楼的谋逆之心,早就察觉到朝堂中的暗流涌动,有人与旬国勾结的蛛丝马迹,也对后宫中为了夺嫡,为相互陷害,近几年先后死去的几个小儿子都暗藏诡谲……但是他真的老了,他明明知道,但是却狠不下那个心去查,去追究,只自欺欺人的寻求道术丹药延年益寿,企图重返年轻。而这些,都逐渐成为皇帝的弱点与死穴,直到今日,若是皇帝如同二十年前一样心狠手辣,恐怕胜败双方要掉个个儿,但是就目前而言,皇帝是一条老去的龙,而景夙言却是年轻而凶猛的虎。皇帝这一仗,早就败定了!
果不其然,当一炷香之后,一队身穿斗篷的人马手举玉玺冲进乾宁殿,朝着景夙言跪拜时,十五万兵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放下兵戈,弯下膝盖,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臣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