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季先生的手段,的确是不同寻常呐。
阳逻城外加楞山,是旬都附近最大的山,也是最有名的猎场,很多贵族在这里建有自己的别院。
现在是八月初,此刻鎏国最热的时候,却是旬国一年里最温暖的时刻,各种动物都选在这段时间储备食物,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准备的时候,因此每一只猎物都极其壮硕矫健,不少旬国贵族们都会选择这个时候打猎助兴。
一早,卫国公主府的侍卫便在府外等着,对于卫国公主如此周到的礼遇,实在叫人受宠若惊。
余辛夷微笑着上了马车,寒紫则骑马伴在一旁,直往加楞山赶去。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别院前停下。
卫国公主正梳妆好在季樊青的陪伴下出门。都说皇家出美人,卫国公主的相貌自然也是不错的,一身紫色骑装英姿飒爽,只是站在年轻俊朗的季樊青的身边,怎么看都觉得她年龄大了些,并不登对。似乎自己知晓这点,卫国公主刻意擦了厚厚的粉,试图掩盖眼角过早出现的细纹,可是适得其反,反而更加暴露出她的缺陷。
但是谁敢揭穿呢?在她身边伺候的没有一个傻子,因为那些傻子早就悄不声儿的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失去了呼吸。
再看看那位久负盛名的季先生,没有穿猎装,仍是平素一贯的长袍,只把一把乌发用羊脂白玉束起,眼睛里永远带着笑意,此刻他的手正缱绻的扶在卫国的腰上,卫国面色潮红,就像是一头厉害的母虎,却被人驯服了,从此拔了牙齿摘了利爪。
只是短暂的时间,余辛夷已经将很多东西纳入眼里,只是表面上作无知状,连忙上前行礼:“拜见殿下,臣女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被突然出现的余辛夷打破了原本的好气氛,卫国公主脸上的表情转冷,淡笑道:“漱玉长公主是父皇的义妹,算起来你我也是姐妹,往后不必拘礼,免礼吧。”话说得极为和气,然而怎么都掩饰不掉她话语神态里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倨傲。
旁人或许要对这位屈尊降贵的公主殿下诚惶诚恐,余辛夷却没错过她声音里的冷淡,似乎对今日这场打猎并没多大兴趣。余辛夷浅笑道:“多谢公主殿下抬爱。”
卫国点点头道:“嗯,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再迟些猎物怕是要散了,现在上山吧。”
余辛夷跨上侍卫牵来的一匹枣红马,便听季樊青道:“光是骑马打猎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进行一场比赛吧,从现在起到傍晚太阳落山结束,谁猎到的猎物最凶猛,便算是今日的赢家,届时便可以要求输家完成一件事情,公主觉得如何?”
卫国公主想了下笑道:“如此极妙,重华,你觉得呢?”
余辛夷岂有不从的道理?
笑着点了下头,抬头间,不经意与季樊青的目光相对,只是短暂的交错,不知怎的余辛夷心里咯噔一下,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
对了,就是那种戏谑感!带着冷意的戏谑感,哪怕他笑得再无害,再温文尔雅,也掩饰不掉那种寒冷——就像是一头冷漠的豺豹,站在山顶上遥遥的俯视着她,早就将她的来历目的全然看穿,但他就是不点破,就那么看着,看着你慢慢走进那些设定好的陷阱,而他则伺机一爪子刺穿你的喉咙!
然而定睛再一看,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仿佛又是她多疑的错觉。
直觉,这个季樊青不简单,但是在脑中回想了数遍,前世今生怎么都想不起有季樊青这么一号人的出现,也想不起任何与他可能有关的线索,更遑论什么前仇过节。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正在准备启程上山时,忽然看到一骑红尘自远处奔腾而来,扬起卷卷黄沙,马上红色的人影嚣张的声音,哪怕隔得再远也不难辨别出:“等等!皇姐今日如此雅兴,举办这样有趣的打猎比赛,怎么也不叫上妹妹我呢?”
随着嘚嘚马蹄声,舞阳公主那张艳红的,永远带着跋扈冷笑的脸孔已经出现在眼前。
余辛夷目光一冷,卫国公主的眉也同时微微皱了一下,显然舞阳的出现不是她请来的。
而舞阳身后,八名侍卫连带着为首的丑奴也紧随其后,围在舞阳公主身边,当丑奴带着煞气的丑陋脸庞贴近到众人面前时,都不约而同的离他远一点。
见卫国不答,舞阳笑道:“怎么?难道皇姐不欢迎我吗?”
卫国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
舞阳咯咯笑道:“既然如此,那这场猎赛开始吧,重华县主上次是我误会了你,这次,我可要’好好的’向你赔、罪、了!”
余辛夷但笑不语。
寒紫心生忐忑,卫国公主目露厌烦,只有季樊青脸上的笑意更深几分。
“驾!”百余匹骏马朝着猎场奔了出去,这片猎场是皇家专属的,早在得知卫国公主要来围猎时,就将山上圈养的猛兽们饿了两天,削弱它们大部分力气,好让主子们猎得尽兴。但是也防不住有个别凶兽饿狠了,反而不顾一切的朝人扑过去,咬断人的喉咙。
百余匹骏马原本是一路,一进猎场之后便逐渐分散开来,大部分侍卫都护在卫国公主身侧,余辛夷跟寒紫原本也跟在后面,但是不知怎的,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