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辛夷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嘲讽,明眸环视一圈,启唇浅笑道:“舞阳公主,请问二减一得几?”
二减去一得几这种问题,怎么会问出?这简直是对人的侮辱!又或者是故弄玄虚?
正在众人还摸不着头脑之时,一直静默如冰,冷若深渊的扶苏公子,缓缓启了唇,沉声道:“我输了。”
怎么回事?!扶苏丞相也承认自己输了,还承认得如此干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诧异的同时,也抓耳挠腮的好奇着谁来解答。
首先明白过来的景夙言,忍不住噗嗤弯唇一笑,这丫头,竟然把所有人都骗了!实在狡猾至极啊!
舞阳公主陡然瞪圆了眼睛,压抑着一腔怒火,咬牙切齿道:“余辛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辛夷不徐不急,缓缓启了朱唇,刹那间那笑若一朵青莲绽开,芳华潋滟:“我是输了一子,但之前我请扶苏丞相先行两子,却没说这两子是让棋,所以二减去一得一,我,还是胜了!多谢扶苏丞相承让。”
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人齐齐惊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她的棋艺绝比不过扶苏,她想赢,就要走奇径!所以她先让两子,创造出她轻视扶苏的假象,让所有人都认为她眼高手低,自寻死路!而此同时,也隐隐激怒了扶苏。
再后来,她状似散漫,让所有人都认定她必输之时再陡然棋路大转,一子落下练成大龙!杀气纵横,咄咄逼人!当扶苏隐隐意识到,中了余辛夷陷阱之时,忙沉稳精神,步步紧迫,但显然有些迟了,就算扶苏这般绝世圣手,也险险只赢了一子。但是!
别忘了之前余辛夷布下的暗棋——那两枚事先“让”下的棋子!
她赢了!虽然看似毫无可能,可她的确赢了!
众人都一扫之前的轻视,忍不住掌声雷动,为之激动!这余大小姐过真是聪慧绝顶!想出这种绝妙之法,差点把所有人都骗住,更是赢了天下棋圣扶苏公子!实在让人不得不折服!
就连那些之前讥讽的闺秀们,都仰慕的望向她!女子,一名女子,竟然能打败男子,简直将在场这些所谓的名门公子哥儿,实际上的缩头乌龟,打得震耳发聩!厉害,实在太厉害了!这实现了多少深闺小姐们暗地里不服输的心!
而公子们在不服气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厉害过人!
自始至终看着的景北楼,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微妙与复杂!复杂中甚至带着一抹隐隐的杀气!这个余辛夷!
文帝抚掌哈哈大笑:“真乃一代巾帼!余辛夷,你想要何赏赐?”
文帝一开口,原本沉浸在兴奋激动中的众人顿时缓过神,回想起之前文帝的允诺,谁能打败扶苏,便封从三品一等侍卫,常伴帝王之侧!
可一介女子,如何能穿上皂衣,封官三品,并常伴圣上身边从政?!这简直在挑战鎏国千年来的历法!可陛下金口玉言,无从更改,难道——
刹那间,大帐内的气氛变得无比怪异。
一旁淑贵妃等嫔妃脸上都各异,然而没人敢出来插手陛下政事。只有沈太妃冷着脸,隐隐审视的望向余辛夷,开口道:“皇上——”心底下了狠心:若这余辛夷敢不识抬举,接了皇上的赐官,破坏千年理法!那就别怪人不容她!
就在此时,一直如莲静立的余辛夷,恭敬的跪下请求道:“回禀陛下,臣女资质愚钝,唯余一点小聪明而已,臣女不敢接受陛下赏赐。”
文帝眼中飘过一抹惊异,还从未有人把送上门的赏赐推开,怕是早看清那官位于她所代表的杀戮,这个余辛夷的确与众不同,聪慧得很!转而点了点头,笑道:“那一万两黄金却是你应得的。”
余辛夷却只低着头,恭敬道:“臣女听家父所言,因连日暴雨,沿海地区多有渔民受灾,臣女只希望能将那一万两黄金用于捐助灾民,便是臣女最大的荣幸了。”
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连沈太妃都对她另眼相待,这个余辛夷的确是识时务的!
文帝更是哈哈大笑,话语中明显的欣赏之意:“好!难得闺阁之女却心系天下,朕深感欣慰!户部尚书不愧是教女有方!”
只要是稍微知晓朝政的,都不得不再赞叹一声,这余辛夷的确是聪慧至极!近日朝中颇为不安宁,先是江淮盐课舞弊,再是胡庆一案官贼勾结的天大丑闻!再到本月沿海灾情,皇上龙颜大怒!
正想方设法筹备灾银之时,余辛夷却主动提出把万两黄金捐给灾民,这怎能教陛下不喜?有些人已早早感叹:这余家长女的平步青云,怕是已然注定了。
余辛夷却自始至终,面色波澜无聊,仿佛将自身置之度外,恭敬伏身道:“谢陛下。”
怎么会!余惜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刚才煞费苦心,反倒被沈太妃狠狠训斥一顿,更是差点失去了跟三皇子的婚事!而这个贱人,竟然如此轻易就赢了棋局,赢得了陛下的喜爱!
怎么可以?她不服,她不服!这些荣耀,这些艳羡,包括太妃的喜爱,皇上的青眼,都该是属于她的!都是余辛夷,这该死的贱人,抢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同样眼睛冒火的还有舞阳公主,她本心心念念让余辛夷出一个大丑,结果非但让她破了棋局,还让她风头大出!简直该死!
盛宴终于到尾声,圣驾先行,众人跪下恭送。余辛夷正低下头,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公子趾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