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满朝惶恐,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温衡的脚步晃了晃,与其说是跪下来,不如说是整个人颓丧的倒了下来!
温长恨脸上的血色刷得褪尽,心底像是有一股冰冷的寒气一直窜到天灵盖,在天牢里的三天,他还一直嘲讽余辛夷多此一举,即便他被关在这里,至多不过几日,必定会因查不到半点证据,而被皇帝释放出来。并且他早就安排好其他妙法,那便是揭穿雪妃的真实身份!有什么比罪臣之女勾结郡主、皇子,混入皇宫报仇来得更为让皇帝震怒的呢?届时皇帝非但要恕他们无罪,反而要补偿定国公府!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一幕!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想明白,余辛夷故意设计他进天牢,不只是为简单的出一口气,而是为了捂上他的耳朵,遮住他的眼睛!让他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发生何事。而她却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收买、布置好一切!只等着这一日,一网打尽!
她亲手创造了这个绝好的机会,并且有景夙言帮忙,能以银子收买的便收买,若收买不了,只要让那些人看着温家父子关进大牢,并且四处传播温家必倒的消息,剩下的人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审时度势,重新选定立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从来都是不变道理,尤其在官场!
此刻,景夙言站在大殿上,冷声道:“温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温长恨脸色变了又变,几乎要被逼出一口鲜血!
毒!毒!毒!余辛夷你果真好狠毒啊!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淌出了泪水,拼命乞求道:“陛下,祖父绝对不会作出这些事情,温家更不敢豢养私军,一切纯属诬告啊……”
而温衡更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用额头砸着地面,生生砸出血来:“皇上!臣温家数代一直忠心耿耿,绝不敢有谋逆的异心啊!请皇上明察!”
不远处,景北楼望着这一切,表情极为冷淡。他其实派出探子隐隐打听到这几日余辛夷做了什么,只是他并不准备出手襄助温家。因为温家已经快完了,此时伸出援手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只是到此刻他也才知晓,余辛夷到底布置了多大的阵仗!历朝武将们,无论官职如何或多或少都养着自己的一条私军,少则数千,多则数万,前朝有个大将军甚至在封地养了二十万私军,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甚至连他自己都驯养了上千死士。虽然心照不宣,但若戳破到帝王面前,那便让帝王们不得不联想到,谋逆二字!
那个少女何德何能,竟然能拿捏得如此准确而可怕!一下子便戳中了皇帝心中的痛处。温家豢养私军达十万之众,无论这个数字是否准确,最后只要查出来豢养了私军,便都是图谋不轨的铁证!
景北楼眼前闪现过那张清冷而绝美的脸孔,忽的心底窜上一股凉意,可怕,太可怕了!能想到这样兵不血刃的招数,那个少女简直令人惊骇!但同时,也让景北楼更坚定了除掉余辛夷的信念!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余辛夷嫁给景夙言,阻挠他的登天之路!绝不!
皇帝冷哼道:“无罪?那就让他亲自回京向朕解释吧!”
景天齐一听,略有犹豫道:“父皇,近日西北多有异动,尤其是即将入秋,塞外马贼多有异动,藩国更是虎视眈眈,只等着鎏国秋收,此时此刻怕是不能离了老国公啊……”
景夙言浅浅笑道:“三皇兄,你此言差矣吧,这鎏国是父皇的鎏国,有父皇坐镇,除了离不了父皇,还有何人离不了呢?”定国公府是块大肥肉,二十万兵马每个皇子都在打着算盘,而景天齐作为皇子中最年长者,看似文弱,其实野心勃勃,比景北楼丝毫不差!
皇帝的声音当即转变,冷冷的盯着景天齐道:“你的意思是,没了温家,朕的江山就要倒了!”
三皇子一惊,立刻跪下道:“父皇,儿臣绝没有这个意思!儿臣愚钝,请父皇息怒!”
皇帝冷笑了一声道:“愚钝?你们一个个都不愚钝,只是把朕当成愚钝!西北马贼进犯逾月,只有几千流寇乌合之众,却久久清扫不完,朕的二十万西北军到底干什么吃的!还是说,什么马贼流寇,根本就是什么障眼法!”
温衡猛地倒抽一口气,其实皇帝什么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没有过皇帝的底线,他便当做不知。然而私藏军队之事彻底触犯了天颜,此刻关于温家,什么都是错!
温衡立刻膝行上前,额头的血滑落到眼睛里都顾不得擦,急急道:“并不是臣父无心讨贼,而是臣父年事已高,近日偶患重病,所以一时无法分/身——臣父已经传来书信,就在这几日便会将马贼一网打尽!温家忠心耿耿,请皇上体恤,切勿听信小人谗言啊!”
原本他们与温老国公商量好,利用这伙马贼闹得越大越好,扩大事端举国皆知,到时候再派军一举歼灭,到时候既让皇帝重新意识到温家的重要性,又挽回了温家的声誉,一举两得!可是谁曾想,这点算计竟然流入皇帝的耳目!
“传书信给你?”皇帝冷笑道,“身为臣子,战事不禀报给君王,反而仅仅传给你?西北之乱到底是朕的国事,还是你温家的家事!”
温衡身体晃了晃,差点要一头栽倒下去,连忙痛哭大喊道:“微臣可用脑袋担保,温家绝无二心啊!”
景夙言淡淡道:“老国公拥兵自重在西北早已是人人皆知,御史台八位御史共同查证过,在西北百姓只知有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