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太玄门筛选弟子的条件看似宽鬆,不过是表面功夫。方玄明并不是草包一个,也并没有因为压制着蓝剑山庄,在三江之地佔据了绝对优势便放鬆警惕。他所定下的策略简单而有效。
新入门的炼气期弟子每三十人由一名筑基期的弟子带领,统一居住在一座小院内。林风雨所在的这一组统领弟子叫做薛邦臣,面白无鬚,相貌颇为英俊,只是目光中透露出阴冷。虽不敢贸然用神识探查四周,但他的眼界现今何其高?不经意间扫视几眼,便已知小院四周布满了监视的阵法与禁制。向来柳若鱼那处的情况也当是如此。
林风雨设想过无数种进入太玄门之后,要真正赢得信任会经过多少种考验和刁难。可是他绝对没有想过,第一份差事竟然是帮薛邦臣洗脚。他有些哭笑不得,细细想来,这种带着羞辱性质的差事却是鑒别一些混入太玄门别有用心者的好方法。方玄明显然考虑到了其余门派藉着招收弟子这个机会,派遣一些高手进入太玄门。神州秘法何其繁多,高手伪装成炼气期的弟子也不是不可能。用这样一种方法,一些伪装的高阶修者很难不露出马脚。
林风雨打来热水,除去薛邦臣的鞋袜,压抑着满心的不快,脸上漏出一丝不满。他并没有表现出不同于一名炼气期修者的地方,带着不满却也是情理之中。看到他的表现,薛邦臣暗暗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刁难他……
静室里,许玲儿跪在方玄明面前,一身可怖的伤痕在这般动作的肌肉牵扯之下冒出汩汩的鲜血。
方玄明并没有因为面前跪着的女子而有丝毫的怜悯。他闭着双目一言不发,任由许玲儿因跪姿而撕裂扩张的伤口,疼得她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许玲儿紧紧咬着牙关,娇花般的面容因为疼痛的抽搐变得扭曲。她同样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杏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玄明。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许玲儿跪着的地上已经浸染了一滩鲜血,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几欲晕去。方玄明才缓缓说道:「南宫紫霞派你来诈降,以为瞒得过本座吗?」
许玲儿颤声道:「在下恨南宫紫霞入骨,怎可能和她勾结?」
方玄明目光变得冷厉,抬手召出一道烈焰旋风,将许玲儿包裹其中道:「给本座说实话,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许玲儿受烈焰焚身伤上加伤,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凄厉地惨嚎道:「南宫紫霞……害死了林大哥……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怎么可能……和她勾结……啊……」
「什么?」这个消息太过惊人,方玄明不由自主地撤去术法,一把扯住许玲儿被烈焰烧得焦糊的头髮道:「林风雨已死?给本座说清楚!」
许玲儿已是气息奄奄,浑身的伤痛折磨得她意识都已模糊,强撑着一丝心神说道:「南宫紫霞……害死了林大哥……」便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方玄明皱了皱眉,伸手探查一番许玲儿的鼻息与体内伤势确认并未作假,才掰开她的嘴唇塞入一颗丹丸。略微运功助药力化开,又坐回位子上等待。
又过了许久许玲儿才悠悠醒来,那一身的伤痕由于烈火的烧灼已经焦糊,剧烈的疼痛让她恨不得自己再晕过去。
「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吧,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只要有一个字的假话,别怪本座辣手无情。」方玄明的声音无悲无喜,可许玲儿还是从仅能睁开一线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脸上的期待与惊喜。
「南宫紫霞她……怀疑……林大哥要谋夺……蓝剑山庄基业……害死了他……林大哥……不是那种人……」许玲儿说半句便要喘上几口大气,好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云雾山谷……我已是……林大哥的人……为了瞒着南宫紫霞她们……我们私下……有……星铃联繫……」
方玄明始终紧紧盯着许玲儿,想从这个重伤将死的女人身上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很快发现重伤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许玲儿脸上由于伤痛只有痛楚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不妥。他暗自思忖: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倒是可以暂时留着一探虚实。他拍了拍手唤来两名弟子,吩咐带着许玲儿下去养伤。
林风雨放平了心态,把自己当成三十来年前那个刚刚修真的小孩子,在太玄门里做着一名最底层弟子所应该做的最低贱的事情。伺候筑基修者,甚至一些炼气后期的师兄。时不时发些牢骚,也挨过几次打,他牢记自己的身份,之前经过无数次演练与筹备,此刻每一次的应对都合乎情理。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年。这一年的时光里,林风雨一直被禁锢在小院里,更不用说有机会见到柳若鱼与许玲儿,为了防止被发现端倪,他们之间也没有过联繫。林风雨与南宫紫霞之间的探灵罗盘也始终没有响起,林风雨一方面多少有些焦躁,毕竟一年的时光几乎白白地浪费了全无进展,另一方面也有些欣慰,南宫紫霞没有音讯,说明许玲儿与柳若鱼都安然无恙。
太玄门对待新入门的弟子极其谨慎,林风雨每日除了完成各式各样的杂活工作之外,便是修习入门心法。这种枯燥重複的事情,他全都忍了下来。对此林风雨也深知太玄门正是用这样的方法,对新入门的弟子做筛选和甄别,至少他所知道因此被揪出的各门各派卧底就不下两百多人,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