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扛,自鸣得意地说,悬崖最少高达五十米,峭壁光滑无物,中国兵一旦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希望。
两人经过商议,决计到悬崖下面去寻找邓安国的尸首,一来是确认邓安国是否真的已经粉身碎骨,二来是为了提邓安国的人头回去立功受奖。
他们大概不曾想到,邓安国从五十多米高的山崖上方跌落下来,竟然奇迹般死里逃生,他们更想不到,邓安国之所以大难不死,多亏了一棵大榕树相救。
邓安国四仰八叉躺在榕树下面,渐渐恢复起知觉,便用81-1步枪枪托地,支撑着坐起上身,只觉得四肢宛若同躯干分裂,脑袋涨痛得几欲炸裂开,眼前昏天黑地。
他使劲一扭腰肢,全身骨骼如同碎裂般生痛,那种感觉就好像已被一把电锯活生生地肢解成几大块。
他咬牙忍着剧痛,背部靠在树干上,伸手摸了摸痛得像针刺的脸颊,暗想:〃老天爷,你该没让我变成丑八怪吧?〃
他虽是军人,但也有都市男青年的爱美之心,而且很强烈,他生怕自己的俊美脸蛋被树枝划得疤痕累累,让本是个丰神俊逸,气韵高雅的帅小伙摇身变成疤面煞星。
他甩了甩左手臂,登时巨痛宛似千百万根钢针一齐扎进体内,直痛得他当下龇牙咧嘴,恨不能脱口狂嚎起来。
痛楚像电流一样,瞬间通遍邓安国全身筋腱,使大脑一下子清醒许多,他扭头仔细察看左臂的伤情,迷彩衣袖已被鲜血湿透,染成紫红色,一股温热的液体蜿蜓流到肋间,伤口显然在出血。
他心想:当务之急,得赶紧给伤口止血,不然血流得太多,身体会虚脱的。
他慢慢除下迷彩上衣,用手术刀划破衬衣袖口,然后右手捏住一角,嘴巴紧咬另一角,顺着裂缝一撕,刺啦一下撕破袖子。接着他抽出刺刀,衔在嘴里,慢条斯理地解下捆扎在伤口上,现已经血迹斑斓的纱布。
只见伤口四周的皮肉有些淤肿,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所幸他之前涂了足够多的消炎药,否则伤口非要化脓和溃烂不可。
第161章 生死一刹那(8)
他皱了皱眉头,用一大团在酒精里浸泡过的棉花擦拭伤口上的血污,那种痛苦滋味像一把钢刷在梳洗皮肉,似钢刀在剐骨头,直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然而他双目暴睁,钢牙紧咬坚硬无比的刺刀,鼻孔里急促地喘出粗气。
清洗伤口的过程再次使他体验到比鞭笞皮肤,竹签穿指毫不逊色的ròu_tǐ痛苦。黄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额角,扑簌簌地往下滴落,背部渗出的汗水把衬衫紧紧地贴合在肉身上,皱皱巴巴的,脱都脱不下来。顷刻间,他整个人就像刚从河里捞起来的落汤鸡。
他咬紧牙关,强忍地狱酷刑般的ròu_tǐ折磨,在伤口处搽上止血粉和消炎药,痛楚方才慢慢减弱。
他长吐一口气,靠在树干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脑袋仍然昏胀得厉害。他一面贪婪地享受着没有血腥味和硝烟的空气,一面静静地等待着伤痛一点点消退。
过得片刻,笼罩在他头脑里的晕昏减弱了大半,耳际突地响起淙淙溪水声。
他心中一动,寻声凝眸瞧去,见前方数米外横亘着一条小溪。
这是一个两道山崖夹峙下的山涧,这条小溪从山涧深处逶迤延伸至此。这里的水量充沛,土地肥沃,四周植满深草、藤蔓、野芭蕉,而高大粗壮,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仰首即是。
邓安国听着流水淙淙,登时只觉口干舌燥,焦渴似火,便伸出右手,抓起掉在旁边的svd狙击步枪,用枪托拄地,手扶着枪身,支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腰部四肢非常衰惫乏力,只得拿svd狙击步枪当拐杖,跌跌撞撞地凑到小溪边,俯低身子,右手溅着溪水,洗去脸庞的血渍和污垢。而后,他借着溪水中的倒影,隐隐约约地看到,脸颊只是被树枝划破了一点点皮肉,只需上点药,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容貌,他心下顿时大为宽慰,便即俯躺在溪边,伸长脖子,将脑袋浸泡在澄湛的溪水里,贪婪地狂饮了几大口,清冽的山泉就像琼浆玉液,更似甘甜的汁,滋润着他干得火烧火獠的喉咙。
他不顾肠胃可能受到伤害的危险,泡饮一顿,登时感到头脑清醒了许多,只是饥饿又开始袭击着他已经疲累得几欲虚脱的身体。
他把仅剩的一块美国野战口粮拿出来,啃了几口,就着甘泉吞下肚去,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心里忖道:眼下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并不意味着危险就已经离自己远去。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往国境线上靠拢。是的,都出来超过二十多天了,在这凶险无比,杀机四伏的越南北部丛林里,只身挑战相较自己数百倍的敌人,接连不断的枪战、肉搏、追逐、奔逃、躲藏、潜伏和刺杀……榨干了自己的精神和体能,使自己没有机会吃上一口热饭,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精力和身体机能已经超常挥耗,空前透支,若不赶快休整的话,再这样无休无止地硬撑下去,即使幸运之神一如既往地眷顾自己,但也难免会被疲惫和劳累摧毁身体,最终积劳成疾而导致猝死。
邓安国心知肚明,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埋骨异国他乡,一定得要好好活着。怀疑勇贯三军,履险如夷的魔鬼刺客贪生怕死,无疑是天大的笑话,荒唐透顶谬论。魔鬼刺客的真正价值并非仅只体现在战场上,尽管他武艺精湛,战斗技能已臻化境,更有万夫莫敌之勇锐。纵然他所向无敌,杀敌如麻,说他是最恐怖的战争机器也一点不为过,然而他的最大价值确远远不止如此。
越南在某个超级军事大国的扶持和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