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站在门口,看着景伟远去的背影,自语道:“这是什么事。”关上门,回到了客厅,小佳走过来,问道:“刚才那位是省委研究班的同学?”
“对,是我的同学,当时就是南蒲区副区长。”
小佳看了一眼袋子,道:“他还是很世故,知道提前来拜访你,这是什么土特产。”
“他说是-溱云的山菇。”
侯卫东说完此话,与小佳对视了一眼,此时,两人都不相信这袋子里面装着山茹。小佳打开土特产,里面果然有猫腻,上面一层是透明盒装的山菇,下面一层却是一扎一扎的钞票。小佳数了数,足了五扎,每扎从厚度来看应该是一万元。
一共是五万块钱,侯卫东看着这些钱,沉吟不决。
小佳道:“这笔钱你要收吗?”
“景伟虽然是党校同学,今天却是来历不明,这笔钱当然不能收。而且,就算来历清楚,我也不能收这钱,不收钱,是我的原则。
小佳问道:“他是南浦区副区长,为什么叫做来历不明。"
“我们这个新家,知道的人极少,景伟能找到我们家,而且找的这么准确,有人给他指点,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露面,我估计是省委省政府这一块的人,不过这人的职级应该不够高。”
侯卫东拿起了手机,给晏春平打了电话:“你去查一查南浦区政府区长和副区长的手机,给我发个短信过来。”他做事挺稳慎,没有直接让晏春平发景伟的手机,而是打了一个烟幕弹,让晏春平鱼找南蒲区政府领导的电话。
在等电话之时,侯卫东看荐这一堆钱,心道:“景伟这人怎么突然来送钱?看他的言行举止,似乎不是走后门的老油子。这景伟真要是一心想当官,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没进常委的副区长。”
小佳有着同样的看法,想着景伟拘束的样子,道:“我看景伟的神情确实不像是老油条,估计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给你送钱。”
很快,晏春平就将南浦区区政府所有领导的号码发了过来,侯卫东拿出手机,又放下,道:“没有想到刚刚任命为市长,就有人拜码头,景伟是茂云的第一个,我估计以后还会有不少,看-来我们得另置一个根据地,嵌广清静之时,就转移战场。”
小佳指着这个小区新开发的楼盘,“那里还有现房,我们再去买一套,这套房子不要给任何人说。”她看着桌上的几扎钱,道:“这些钱如何处理?”
“还能怎样,退回去。只不过要退得技巧一点,以免对这些同志造成一些伤害”
小佳道“送钱的同志在法律上就叫行贿,也能把他归类为同志嘛?”
“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也不能对景伟苛责,如何处理这事也是很艺术的事,在地方上主政确实要掌握分寸,过刚易折,过柔就容易被人控制。”
侯卫东很少在家里讨论工作上的事,今天算是谈得比较多的,小佳很有参与感,道:“老公,你把这笔钱退回去,说不定就得罪一个干部,你到茂云还要参加选举,在选举前尽量少得罪人。”
如何处理这笔钱,是一门艺术,最粗暴的作法是上交纪委。对于一位新任领导来说,这种做法无异于标新立异,赚眼球可以,实际效果却很差,还容易引起外人对整个领导集体的猜忌。侯卫东的处事办法是外圆内方,尽量低调,少出风头。这样的人才能在官场活得长久,也是官场老手的普遍选择
侯卫东笑道:“选举时,我不是最操心的,最操心的人应该是段宜勇,如果我选不上,他恐怕要负主要责任。”
“你选不上,终究是没有面子的事,对你的仕途也有损失。”小佳眼里又看见了这笔钱,道“你还是要想个办法,以后给你送钱的人越来越多,加到一起足够判刑了。”
侯卫东随手拿起这一扎钱,在手里拍了拍,道:“五千就可以够了得上受赌罪,这五万够判我好几年。”
小佳道:“那我们干脆就在门口贴一张纸,写qing楚谢绝带礼物进门。”
“现在是什么时代,若是被好事之徒把这张告示发到网上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网上的牛人就会分析,你一个还没有到任的市长就有那么多人上门行赌,那些当了十几年的市长市委书记不知要收多少红包,这个时代,联想是丰富的,人言是可畏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做这些惊人之举,贴了这张纸条,我就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成了屎。”
第二天上班,侯卫东处理了秘书三处、金融办的日常事务,批了几份文件,手里空闲起来,便直接给景伟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侯卫东态度平和且坚决地道:“景区长,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要给你交代。”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景伟接到电话,便觉得大事不好,心里很是忧愁。他是多年的副区长,以前同为副区长的好几位同事都已经提拔使用,他仍然是个副区长。他深知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不擅长在领导家里走动,更是没有给领导打点,痛定思痛,决定借着和侯卫东是同学的机会,来拜一拜新任市长的码头。
他当了多年干部,给领导送礼的次数也不少,但是,以前都是在逢年过节之时给领导送礼,而且礼品都是寻常的烟酒,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在他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送钱是将领导看轻的行为。因此,这一次送礼之行让他觉得特别难受,自尊心仿佛被踏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