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对于孔氏,宋嘉言表示,女人心,海底针,有些女人实在是太不能理解了。
按照道理,夫死随子,其实孔氏本来是不应该回到母家来的。虽然她老公死了,她还有三个儿子啊,而且她本身也跟着在京城长安都住了十多年了,宋中丞也算是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不说感情不感情的,为他带大几个孩子总是应该的。
可是,孔氏却完全没有汉朝那几位王后、皇后、太后们的坚强和魄力。
宋中丞一去,连后事都还没办,孔氏就来了信问自从孔大司徒去后迁回老家南阳郡的母亲和兄长怎么办。
孔家也不一般,这边一边派了人到京城给宋中丞料理了后事,另一边还不等扶风宋家的人到京城来,十几辆马车和牛车,就把妹妹和三个外甥接回了家里。
从目前宋嘉言知道的事情来说,他不认为他这个身体的母亲孔氏是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倒并不是说别的什么,只要看她出嫁是由完全由父母亲和祖父决定的,夫妻之间一点小事也要报告给母亲,而且丈夫死了,居然连丧事都不能主持来说,其实就能看出她并不是有什么主见和担当的女人。
更别提后来,宋嘉言曾经看到的她那一次嚎啕大哭还有看着两个小儿子如此伤心却只顾着跟着母亲离开和今日听见的,她似乎已经同意了把两个孩子送走的事了。
宋嘉言也知道寡妇带着孩子很难过,更何况,她还带着孩子回到了哥哥家里。但是,且不说带着孩子回到哥哥家里是她自己的选择。难道回到了哥哥家里,她又有丰厚的嫁妆,还不能好好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依附着南阳大族的他们在近处生活下去吗?
就算她有什么苦衷,想一想他们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和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从现在听到的状况来说,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远在扶风郡乡下的祖父母,他们的父亲已经过世了,他们如果到那里就只能依靠祖父母和据说是做小吏的几个叔叔家里养活,作为母亲她又于心何忍?
然而,孔氏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同意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体是什么“阿哥子”,而且据说他的舅父和舅妈也就是现在的孔郡守和孔夫人都各自有自己的考量的话,估计他也不能留在这里吧?而以这个母亲来说,如果出了什么事,她是否能保护这个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孩子呢?宋嘉言总觉得这可能性实在有些低。
一想到他以后要靠那个脸上有着深深的法令纹的外祖母和他那个一脸精明,居然能说服丈夫把年幼的外甥单独送走的舅母生活,宋嘉言就深刻地觉得自己的前途渐渐地失去了光明。
再想到这个身体的原主的死因,又想到自己以后要寄人篱下可能要面对的未来,宋嘉言就觉得连死而复生都不是那么幸运的事情了。
也许是宋中丞的事迹引发了她们内心的幻想。侍女丙忽然叹了一句:“要是我们也能遇到这样的人该多好?”
侍女甲又是一声冷笑:“那也得你有这个命!就算是南阳孔家的姑太太,宋中丞死了还不是要带着孩子回母家?”
侍女丁在一边用袖子捂着嘴小声地笑,被侍女丙追在后面掐着腰和手臂,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哎……”侍女乙似乎心有戚戚,道,“我阿母说啊,这嫁人什么啊,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养家糊口,不要死在咱前面,能好好养大孩子,以后给咱一口棺材一穴好地,也就够了……”
话说到这里就有些沉重起来了。
其实,以她们的出身,以后嫁给谁,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又岂是她们说的准的?
运气好的,被主人指一个年龄相差不远的仆人嫁了,以后生了孩子给主人的孩子当仆人就是有大福气了。运气不好的,别说嫁人了,说不准明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这样的她们,想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
大概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一下子又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几个侍女沉默了一会儿,就互相打了个招呼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儿去了。
宋嘉言半躺在床上,从窗户的缝隙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发着呆。回想这一个多月来他听到的这些聊天,现在他终于大概理清了发生在这个身体身上的一些事。
目前他这个身体应该是已故当朝御史中丞的长子,姓宋,扶风郡平陵县人,名字尚不清楚。
这个身体的父亲宋中丞,太学生出身,若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重点大学中的重点大学出身了。虽然出身也是大族,但是作为分家也就是旁支人员,基本上都是靠自身的才华和先帝的赏识,一路披荆斩棘,做到了御史中丞。
宋中丞老家在扶风郡,据宋嘉言的记忆,应该是在长安附近,属于历代皇陵所在的地方。
宋中丞生母早亡,家中只有父亲、继母和五个还是六个不知道有没有更多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他十五岁离家,孤身到南阳郡名儒孔安家中求学,后来又直接到长安谋生,故去时应该是三十六七岁,貌似是从来没有再回过家里。
这个身体的母亲是宋中丞老师的女儿,也就是后来大约还做过大司徒也就是丞相的孔名儒唯一的女儿,好吧,鉴于这时候女人的名字除了长辈基本没人敢叫,而且那几个侍女也没提起过,我们现在只能叫她孔氏。
孔氏十七岁嫁给二十五岁的宋中丞,一起生活了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