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性的失忆?
柳应年依稀记得自己当年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一年他格外倒霉吧,好像就是从这次开始,一直到和李翔华分开,中间断断续续的撞过几次脑袋,最严重的一次他记得好像还住院了,脑袋缠了一圈圈的纱布,身上也绑着一圈圈的绷带。
原来又到了他开始摔脑袋的那段时期了吗?
柳应年心中哂然,上辈子后知后觉,一点概念也没有,现在看来,似乎连老天爷都提前预示了他即将被甩的悲惨遭遇。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摸了下脑袋,又揉了揉脖颈。
大概三十年真的太久了,他那时又摔过几回脑袋,如今想要细细去回想当时每一天每一个星期每一个月发生的事,也只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而已,再具体的,就记不清楚了。
“怪不得我刚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疼,原来是撞到头了。”柳应年说着又朝茶几那看了过去,不明所以的问:“茶几怎么换了新的?”
李翔华又皱了皱眉,“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柳应年满眼问号的看着他,干净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疑惑:“和我有关?是我换掉的?”
李翔华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眸中闪过一抹暗芒,附在柳应年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耳语了两句。
“骗人!”柳应年蓦地睁大眼睛瞪着男人那张靠近放大的俊脸,脑袋像烧了一把火,轰的一下,从脚底烧到头顶,血液直冲脑门,瞬间面红耳赤,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
怎么可能是做xxoo的事情做到把茶几压碎……那情况得多激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他看看茶几,再看看李翔华,然后再看茶几,再看李翔华,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脑充血的厉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
“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他力持镇定,斜了李翔华一眼,推开他走进卫生间,“我先去洗漱了。”
然后砰的一声响,卫生间的门被用力的关上。
柳应年的内心再次风中凌乱了。
刷牙洗脸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抬头照镜子,怕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额头上浮起“老不羞”三个闪闪发光的大字。
作孽啊……
因为这种让人羞恼的缘由,柳应年再也没有勇气去问关于家里那张新茶几的事情,他躲在卫生间里,一直等到脸上的颜色消褪才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打开门出来。
早餐还是不错的。
蔬菜粥是用白米加了胡萝卜和芹菜叶子熬煮的,颜色搭配的可爱,看上去十分清爽,端上来还透着一股香气。
然后一人一个水煮蛋。
还有两道菜,一道是海米香芹,另一道是紫甘蓝玉米什锦沙拉。
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吃完饭再去医院看看吧,脑振荡可大可小,也许会有后遗症。”李翔华剥好一个蛋递给柳应年,见他接过去吃了,才开始剥剩下的那个。
柳应年把头一摇,“不去了,不想去。”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看的,前世既然没有什么不良影响,也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想必去不去医院结果都一样,他懒的再去折腾一次。
李翔华想想说:“那也行,要是发觉哪里不舒服咱们再去。”
柳应年嗯了一声,又狐疑的觑他道:“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上班哪有你重要。你都撞到脑袋了我还怎么去上班,肯定得请假留在家里照顾你啊。”李翔华抬头看他一眼,开玩笑的说:“不然万一你真的失忆了,把我忘了认不出我怎么办?”
“……”柳应年甩了他一个大白眼,继续低头喝他的粥吃他的鸡蛋,“想多了吧,你以为失忆是容易的?想失忆就能失忆?”
他倒是想忘掉李翔华,可哪有那么好的事,当年都撞过好几回脑袋了也没把这个人忘掉。
人就是这样,不断在忘记和想起中来回倒腾。
他曾经以为自己就算到死也不会忘记李翔华的脸,结果三十年间,李翔华的脸越来越模糊,他在不知不觉念念不忘中就把人给忘掉了。
等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把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拼命想也想不起来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了吧,死亡后的时光倒流一下子又把那段年轻岁月的记忆勾了出来,让他一点一点全都想起。
都不用刻意去做什么,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人,认出这个人的脸,听出这个人的声音,不论是这个人的喜好,性情,电脑的开机密码,还是跟这个人在床上的配合度,他都记得,仿佛从来没有忘记过。
多么可怕。
虽然年轻ròu_tǐ的自有记忆也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但就结论而言,现在主宰这具身体的人,是他。
柳应年垂下眼睑,一勺一勺专注的喝着粥。
若真的能想忘就忘,想失忆就失忆,大概也就不用这么胡思乱想了。
“要是有一天,你真的忘了我怎么办?”李翔华也在喝粥,一样不紧不慢,同样没有抬头,仿佛随意般的追问了一句。
“不会的,不可能,你别瞎想了。”柳应年有点气馁,但又非常确定的说出了事实。
李翔华笑了笑,又问:“万一呢?万一你真的忘了呢?”
柳应年搅着碗里的蔬菜粥,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实话。
“忘了,也能想起来。不管过多长时间,总会想起来的。”
就像他,忘的再厉害,也还是想起来了。
李翔华手上的动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