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远处江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

仿佛是无数面战鼓齐擂,仿佛是数万匹战马奔腾,仿佛是闷雷由远渐近……

“来啦,来啦!”

山坡下,欢呼声顿时。

然后,仿佛是被那潮声震撼了一般,人声很快静寂下去。

轰隆的潮声,却越发明显起来。

本能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着远处的江面看去。

只见,天地间一片混沌的黑暗。

寒星寥寥,混沌中,远处一线白潮由远而近。

没有月光,夜色并不明亮,那江与天便仿佛也接到了一处。

一时间,也分不出哪是天上的星星,哪是江边的灯火。

那白潮,仿佛就从天海相接的地方涌过来。

潮水渐声,潮声也近。

越到近处,越是震撼人心。

原本不过一线的白浪,也逐渐变宽,远远看去,就如同无数白色的战马在江面上奔腾。

而那越来越明显的潮声,似蹄声,似雷鸣,轰响在每个人的胸口。

所有的人,不管是山下的观潮人,还是山下的独孤月和君白衣,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用心去聆听那潮音。

转眼间,那巨浪就已经冲到了独孤月和君白衣脚下。

独孤月和君白衣站立处,正是江水转折处,潮水前行困难,便直接拍在山体上。

浪迅速拔高,变急,击在江岸上,将石面都拍打得啪啪得响,飞起的浪花,足有两三丈高。

浪花上泛着白色的泡沫,远远看去,就仿佛是江水卷起了白雪一般。

听着那震动着耳膜的声响,感觉着扑面而来的湿寒夜风,独孤月无法自持地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独孤月正感概,耳边却响起君白衣轻朗声音。

“楚江夜潮,果然名不虚传,能与君共享,也是缘份,只可惜,此处无酒,要不然,定要与君共饮一杯!”

第502章:时隔四年,再相逢!(6)

时隔四年,再相逢!(6)

独孤月扬唇一笑,心中也生豪情。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我听渡船的老汉说,若是赶上圆月潮汐,月下赏潮,听潮,才是这楚江纯景!若我与先生有缘,咱们到那时再共饮不迟!”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好词,好句!”君白衣重复着她随口吟出的词,念到那个月字,自生出无限情绪,“先生说的极是,今晚,独缺圆月,可惜她有伤在身,若不然,此刻应该也在这江边赏潮!”独孤月呼吸一窒,初时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语气低沉起来。

待到听到他说出“可惜她有伤在身”时,才明白,此月非彼月。

他所言之月,却并非九天之月,而是那个“有伤在身,在问天城养伤”的独孤月。

她不敢看他,怕眼睛暴露了内心澎湃的情绪。

“先生,说的‘她’难道是一个人吗?!”

“不错!”君白衣少有的坦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大潮太过震憾,还是因为面对着陌生人无需掩饰,“是一个女孩,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独孤月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地说出口。

印象中,这个人总是强势霸道,乖张易变地捉摸不透。

忽尔对她宠的令人发指,忽尔又会对她毫不客气地刀剑相向。

已至于,就连她,也一直看不懂君白衣对她,究竟是怎么样的情绪。

“这位月姑娘,一定是先生的良人吧?!”

轻笑一声,独孤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又稍稍带着几分调侃。

身侧,君白衣沉默。

独孤月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掌,心也控制不住地提起了些。

“或者,这位月姑娘,是先生讨厌的人?!”

许久,直到她的掌心被汗水濡湿,身边的君白衣才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先生认为,若对一个人,不见想念,见了又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是喜欢还是讨厌呢?!”

独孤月心脏一缩,好一会儿无法言语。

第503章:时隔四年,再相逢!(7)

时隔四年,再相逢!(7)

原来,他竟然真的恨到想要杀她!

这个认定,一下子让她全身生出寒意。

夜风袭来,她不禁身子一抖,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杀她杀她,其实我杀她的机会有好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下手!”

不等独孤月回答,君白衣已经再次低语出声。

“那个小东西,有时候我是真的希望她死了才好!”

转身,君白衣足尖一点,人便如一只鹏鸟,飞掠而起。

若世上无她,他又何来牵绊。

若世上无她,他才真正地天下地上,大江东去一般畅快。

可是,偏偏有了她。

就如同这难得一遇的圆月潮汐,江水一次次地逆流而上,不就是因为天空中有月,可以仰望吗?!

说者感怀,听者同样沉重。

聪慧如独孤月,怎么会不懂得君白衣此刻的心情。

看着那翩翩身影,如惊鸿一般消失在她的视线,独孤月的心只是空落落地仿佛缺掉了一半。

若她不是独孤月,若她不是身怀着国恨家仇,她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追随他,就仿佛浪花追随着浪花,天上地下都随他去。

可是她不能,谁叫她是独孤月,谁叫她是离国唯一的公主。

大仇未报,壮志未筹,她走不得!

大潮逆涌,是拍碎石岸,还是玉石俱焚,她心中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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