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贯吗?”
沈傲撇撇嘴:“三千贯?我的周董,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堂堂公府世子出来做生意,一年好歹也要有五六千贯入账吧。”
“五六千贯。”周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怎么这么多,好,好极了,有了这些钱,以后再也不必去账房支钱了。”
马车到了汴河边上,这里已停满了不少车马,带着僮仆扇着纸扇的公子,穿着儒裙眼高于顶的秀才相公,在人群中兴奋张望的三教九流,还有穿插其间挑着货物叫卖的货郎,很热闹。
“看来同志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了。”沈傲心中暗喜,虽然放出了许多噱头,可是到底能取得什么效果,沈傲还没有把握,现在看来,效果出乎他的意料。
下了马车,车夫们系马垂杨下,沈傲和周恒不急于进去,负手看汴河沿岸风景,看曙光初露。陈济所坐的马车却十分低调,直接从山房后门进去,生怕下了车被人认出,到了那个时候就难以脱身了。
山房还未开张,来人就已不少了,公子们下了马车,纷纷相互打招呼,若是有请柬的,那更是尾巴都翘了起来,恨不得把那请柬贴在脑门上。
请柬是什么?请柬就是学问的象征,是陈济陈相公的认可。
“张相公,正巧我们说到你呢,快来,快来。”说话之人摇着扇子,看到一人骑着老马缓缓行人,远远的打着招呼。
这张相公自然是姓张的了,爹妈取得名字不好,叫张一刀,为了这个,张相公不知被多少人嘲笑过。张相公不是杀人的好汉,而是读书求取功名的书生。这名字与行当冲突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此一些认识他的,都知道他喜欢别人叫他张相公,若是有人直呼其名,张相公暴走起来那说不定就真是好汉了。
张一刀今日心情格外的好,他的家世一般,误打误撞的考了个功名,在汴京城里学问却不算拔尖的。想不到承蒙陈济相公青睐,竟有了参与诗会的机会。昨日夜里,他一夜没有睡好,到了清早便骑着他的老马来了,他心里清楚,有了参加诗会的资格,不管能不能拿个彩头回去,这身价就算是上去了。他现在在城里大户人家里教馆,准备来年的科考,中个进士、经史,正好还缺钱买些书籍,回头去跟东家涨涨价钱。
把马栓在湖畔的杨柳树下,张一刀掸掸头顶的文生巾,昂首阔步,去和那打招呼的人寒暄。这一身行头价值可不低,今日张一刀有备而来,自然要梳妆打扮一番。
闲聊片刻,突然有人道:“山房开张了,快来看。”人潮涌动,让张一刀不得不随着人潮过去,他放眼看去,只见这邃雅山房外观并不奢靡,反而是一股浓重的清雅味,没有过多的堂皇装饰,却饱含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沧桑之感。
有人在大吼:“诸位能来捧场,小店蓬荜生辉,不过今日人流太多,少不得要得罪诸位,请多包含,大家排队入场吧。”
来这里的大多是读书人,自然也没有人胡闹硬闯,谁做不来有辱斯文的事,瞬间便排出一条长龙,竟是从这里一直到了街尾处,看不到尽头。
张一刀便不再和人寒暄了,连忙寻了个位置去排队,他心里想着:“这里果然与庙会不同,连进场都有规矩,诗会就是诗会啊。”
足足等了半晌,眼看前面的队伍已经到头了,有的人进去,有的人却一脸懊恼的出来,很沮丧。“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家店还不许客人进去不成?”张一刀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等到排在他前面的一个学子要入店时,张一刀才知道世上还真有把客人往外头推的店铺。
原来这门口站着两个儒生,一个微微捋须,一个瞪着三角眼打量来人,那人刚刚要进去,手便将他拦住了,三角眼似笑非笑的道:“公子莫急,邃雅山房只许读书人进去,其余的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
那学子理直气壮的道:“我就是读书人,你瞧不出吗?”
捋须的儒者冷笑一声:“是不是不是你说的,得试过才知道,我出一上联,若是你对出来了,则邃雅山房愿恭迎公子。可是要答不出,就只能失礼了。”
学子有些紧张,口里说:“好,你说出上联来。”
三角眼摇头晃脑的道:“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请问公子,下联何解?”
学子踟蹰的托着下巴,陷入深思,这对联挺难的,若不是饱读诗书又有急智的人还真不定能对的出。
踟蹰了片刻,三角眼已不耐烦了,道:“公子请回吧,回去好好读读书再来不迟。”
那学子满面羞红,很是惭愧,灰溜溜的走了。
张一刀看在眼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邃雅山房只许学问好的人进去,目不识丁抑或是读书没有长进的,是断然不能进的。
“如此说来,能进这山房的,应当都是才子了,好,好极了。”张一刀心里暗爽,这个规矩很对他的胃口,若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还谈的上什么雅字?能进去的人越少,越是能显出他的身价,显出他的学问不凡。
张一刀拿着请柬,朝两个老儒行了个礼,口里道:“学生有礼。”
两个老儒见了张一凡的请柬,顿时堆笑,回礼道:“公子是有请柬的名士,就不必考校了,请公子入内吧,招待不周,万勿见怪。”
他们对方才那学子和张一刀简直是判若两人,一边是冷眼相待,一边是极尽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