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傲的意思,其实也简单,水军出海护卫商船到外头去转一圈,也可以让水军这边带一些货物,这一来一去,非但不亏本,还有赚头。至于水军这边的船倒也好解决,官商的船将来全部都要充公,还有抄没的银子,到时候再大肆招募一些水军,人手就足够了,以后若是形成定制,每个月月初的时候便出港一队军船,类似于后世的公交系统,按时准点,那些要出海的商船,肯定都是尾随军船出去的,一次出海的规模,那就不小了。
话说了这么多,下头传出一阵喝彩,商人们透着窗子往外看,便看到一串串的人犯被押解着过去,这些人犯就在几日之前,还是不可一世,如今一个个成了阶下囚,哪里还见到什么光鲜?
更有惶恐哭喊的,也有途中晕倒的,都是被水军连拉带扯,跪到刑场处,一排儿过去,接着便是一队刀手干脆利落的扬起大刀,刀锋在半空划过一道寒芒,鲜血四溅,人头落地。
处决了一队人犯,便是押解第二队出场,直看得商人们心里发毛,口里在喝茶的,这个时候也喝不下去了,有一种反胃的不适。
沈傲神色自若,含笑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剿灭海盗,实话和你们说了吧,铲除了官商,你们的好处不少,这个时候也该为本官效力了。从今儿开始,你们的船、人手都到转运司那边去报备,暂时都由本官节制,清剿海贼。”
商人们哪里敢说什么,看到下头的血雨和一颗颗滚落在地的头颅,只能说出个是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若还有人不明白现今的局势那就是猪脑子了。沈钦差清剿海贼,对他们有好处,沈大人斗官商,对他们也有好处,原本大家还有顾虑,怕将来官商们秋后算账,可是沈钦差一声令下,就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泉州城大小官商,全家死光光,一个剩的都没有。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跟着沈大人后头还有汤喝,谁敢违逆他,那就是死路一条。到了如今,沈钦差便是叫他们去吃屎,他们也绝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一千七百多个人犯,真是说杀就杀,一队队死囚拉上去,便是行刑,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那侩子手一刀又一刀,连手臂都酸麻了。看客们一开始哗啦啦地喝彩叫好,感觉钦差为他们出了一口气,平时这些狗官和官商,还真没几个好的,可是看着看着,叫好的渐渐没了,只有一种彻骨的寒意,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尸首,只剩下胆战心惊。
足足用了两个半时辰,行刑才算完毕,周处踏步到望远楼,朝沈傲行了礼:“大人,人犯一千七百三十四人,皆已伏诛。”
商人们听得惊心动魄,一千多条活生生的人命,说没就没了,这姓沈的还真是够狠辣的。偷偷去瞧了沈傲一眼,只见沈傲面无表情,没有露出丝毫同情,徐徐道:“收拾一下,驱散人群。”
周处朗声叫了一句:“遵命。”便旋身出去。
沈傲站起来,看着这些商业协会的头目,慢吞吞地道:“今日就说到这里,散了吧。”
说罢从望远楼带着一队亲卫回到转运司衙门,回到卧房后,沈傲拿出一封上好的宣纸,提笔在纸上写:“泉州城外,尸横遍野,余悲乎,喜乎?”
这是沈傲的心情日志,他突然发现,自己将来不是遗臭万年便是留芳千古,这个时候每日写一些日记,也算给自己立个牌坊。就比如今日,杀了这么多人,日记里只记录自己的心情,一个悲乎,喜乎,便向后世人证明自己此刻的复杂,所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杀一家何如杀一路,沈傲这简短一个反问,这情怀的高尚也就表现出来了。
写了日志,心情大好,便又提笔,开始书写奏疏,连带着官商的罪证,和杀人的数目名单一起交上去。
钦差大人到了泉州,第一件事就是杀人,杀了这么多人,这泉州的人心反而安定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泉州现在是钦差大人说了算,这是不需质疑的。所谓统一思想,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这钦差大人的调子走,也不必再胡思乱想了。
钦差大人那边放出了风声,要在泉州推行新政,新政有两条,一条是厘清海事,这海事好理解,无非是清剿海盗,对商人进行清查,对水手进行登记,此外对税收条款进行修改。
第二条是整肃水师,按照钦差的构思,新建的大宋水师,共分为三个体系,兴化水军改为南洋水师,进行扩编,招募水兵的事据说宫里那边已经恩准了,就等钦差这边拟出章程来着手去做。
风声出来后,谁也没有异议,这个时节也无人敢去做那愣头青,大宋朝除了姓沈的可以楞一下,谁还敢这么抽风?商人这边一点都不敢怠慢,都老老实实自己到转运司这边来报备,自己手下有几条船,有多少水手、水手籍贯、姓名、出身都要写清楚,由转运司那边存档造册。
转运司拿了名册,便开始调度,哪条船哪些水手编到哪一队去,该下发武器的下发武器,还暂时拨付一些饷银,更提出了赏格,到时候都是用来清剿海盗的重要力量。
厢军那边也都有校尉去接管,原先的都头、虞侯罪大恶极的直接砍掉脑袋,其余的都解散回去,由校尉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