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担心杨家在这父子俩一前一后,一明一暗的夹攻下会一蹶不振,就把老皇帝说过的话告诉了宇文佑,指望他能知难而退。明知这场争斗赢不了,任何聪明人都会选择偃旗息鼓的吧?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调查一番。”皇后说着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宇文佑,“这是我父亲写给我的,上面记载的人都参与了你和南安郡王府还有杨家的争斗,有百官,也有商贾。其中一部分人,既不是我杨家的,也不是南安郡王府的。”
宇文佑看了信笺,见专司给老皇帝搜集奇珍异宝的盛宝堂也在其中,便相信了皇后说的话。想到自己在老皇帝和两大世家的联手之下撑了这么久而未呈败相,虽然有这三家未尽全力的原因,宇文佑还是深深的骄傲了,真想现在就去燕州,去创造属于他的辉煌。
皇后见宇文佑面上露出笑容,以为是因为老皇帝的重视,便试探着问道:“老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有父皇在,我是输定了的。”宇文佑眉头紧锁,很是发愁的样子,“可我还没把二哥拉下来呢。”
“杨家这些日子没一天消停,世家大族的风范已经毁了大半,你二哥要上折子请辞爵位也算是有了个缘由。只要他态度坚定,我再跟皇上说说,应该能行的。”皇后有些不确地道,但再不确定她也要试试,“总比,你们兄弟还有杨家一起毁了的好。”
宇文佑暗自挑眉,皇后是个很贤惠大度的女人,为什么对老皇帝如此不信任?喜新厌旧。不至于这样。
好奇只是一闪而过,宇文佑开始认真考虑当前最要紧的问题,要不要提前结束这场必输之战。斗到底的话,不论输赢他在京城的势力都保不住,可就这样停手老皇帝也不会让他继续逍遥自在,他下半年可还要离京呢,便向皇后问道:“父皇一向是讨厌我的。早就说过一大婚就让我滚回封地。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皇后摇头道,她只负责管理后宫。外面的事情皇上说了她就听着,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反正实在要紧的事情,她自有其他的门路查探到。
“多谢娘娘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有机会定会报答。”宇文佑一揖到底。然后大踏步地走开了。
皇后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却也没有阻拦。只是很不解地看着宇文佑还很稚嫩的背影。这个老五,竟然一点都不想留在京城,对皇上的看重更是不屑一顾。宁可去燕州那等贫瘠的地方受苦,也不愿留在京城了吗?
皇上啊皇上。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着你的恩典吗?我牵绊太多只能留下,五皇子却未必啊,为了给您一个惊喜。我也要帮帮五皇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子仁听了宇文佑的话后。摇头晃脑地笑道。
“少卖关子。”宇文佑没好气地道,他可不相信老皇帝真的看重他,没准是猜忌,更有可能是抽风。
“辅政亲王最要紧的是什么?有能力,没野心,你看看端亲王就知道了。”白子仁拍了拍宇文佑的小肩膀,“殿下能用一年的时间积累下如此丰厚的身家,能力自是没得说,野心么,你同时挑衅两大世家,尤其是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的杨家,这还不够说明问题?”
“岂有此理,这根本就是在抢劫!”宇文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白子仁和林泉水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抢劫是什么意思,如果叶旭廷在这里的话,会明白一点。虽是生养自己的家族,但从小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让他们很难把血脉亲情看得多重要,毕竟你生我养我也没征求我的同意不是?大不了,你老了我养着你,你死了我给你披麻戴孝,逢年过节祭奠香火。人不是庄稼,不能因为长在你的地盘里,就要任凭你予取予求。
相较于叶旭廷,宇文佑毕生所学是他辛苦钻研外加无数次死里逃生得来的,所以前者只是不甘心,后者深刻觉得自己是被打劫了。让他尤其愤怒的是,那个强盗还一副“我抢你是你的荣幸”的高傲姿态。
“白先生说得对。”林泉水面色凝重,“再斗下去只会暴露我们所有的势力,然后让皇上一网打尽。不如就此罢手,反正那两家也被我们折腾的够呛,不会再有人把我们长乐坊当成是软柿子。”
“林大哥想得太悲观了,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我倒是觉得暴露所有底牌非但不会被一网打尽,反而可以震慑更多的人,包括上面那位。”白子仁老神在在地道,“让世家大族忌惮有什么用,他们做得再过分也不能伤到阿佑分毫,真正想要随心所欲还得看皇上。”
林泉水瞪大眼睛望向白子仁,只有跟朝廷跟皇权作对过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但他极敬佩白子仁,喝骂的话便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卡了个鸡蛋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那个时候的陈国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白子仁叹息着摇头,又道,“况且你是山贼,牵动的不过是一府一县的黑道势力,长乐坊的势力可是遍及全国的。”
“你怎么知道?”林泉水惊问道,这等机密的事情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白子仁。
“猜出来的。”白子仁笑道,“所以我说,既然一开始就打算杀鸡儆猴,索性就做到底。阿佑是皇子,皇上不会冒着伤筋动骨的风险去对付他。”
“那可不一定,上位者最忌惮有人超出自己的掌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