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抬贵手,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没有过,咱们今天第一天认识,行不行?”
李局看了看他,沉吟片刻,终于拿过了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小卢啊,你……哎!你这一次的事情,你知道让我多为难吗?”
“是,是是是是是。”卢利点头有如小鸡啄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不,您打我一顿?不瞒您说,我从小时候起,我舅妈就天天打我,一般的教训,我还能扛得住——您只要不用家伙,我这一百多斤就给您了。几时您觉得出气了,您再停。”
李局几乎给他气乐了,“我要你这一百多斤干什么?留着做蒸猪吗?”
卢利嘿嘿一笑,看看站在一边的李太,给她使了个眼色,女子生得虽然丑,头脑却不慢,走到丈夫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对卢利说道:“你第一次来,今天中午就在家中用饭吧?我给你们煲汤。”
“那可太好了!哎,胥云剑,曹迅,你们这回有口福了。阿姨煲汤,你在五羊城打听打听,那绝对是第一流的!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好材料,慢火熬一个上午,滋味和营养全在汤里了!保证你们是吃一次想两次,吃两次想三次。你看看李局,满面红光,就是阿姨熬的汤的功劳!对不对,李局?”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内人这番手艺,确实不多见,等一会儿你们也尝尝。”
“看看?我没撒谎吧?李局是实在人,不是真的好,绝不会说瞎话!以为都和你们倆似的?成天满嘴跑火车?去,进去跟阿姨学着。”
胥云剑和曹迅心里大骂,又无可奈何,知道他有话想和对方单独谈,借这个由头,避了开去。
“李叔,……”卢利殷勤的擦起火柴,给他点着烟,“和您认识好久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贵庚?”
“李成胜,54了。”
“有几位公子?”
“只有两个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
“女公子啊?好!”卢利胡乱捧了几句,“李叔,我呢,没上过什么学,好多事看不明白,我身边又没有这样的人才,正好今天有时间,和您请教请教?”
“请教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句话,您说,像我这样的个体户,以后有前途吗?”
“…………”
“李局,您看,我是这么想的,国家去年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会上说,今后以改变过去的那种以阶级斗争为纲,转而以发展经济为首要任务,是不是?”看对方怔忪的点头,卢利继续说道:“既然发展经济,就得是各种各样的经济方式一块儿来,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瞒您说,这也是我下乡回城以后,选择自己单干的主要思想来源——干嘛事都得跟紧国家的政策,您说,这没错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卢,我也知道你想从我这拿走什么。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很难。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是计划经济,一切都是统购统销,从服装厂拿出多少,都要送到羊城一百等大商场多少,这是全市人民的眼睛都盯着的,也是全体党员干部都看着的……”
“我知道,李叔,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想着要您为难啊?不过,有些废品,给卖场退回来的,又怎么处理呢?”
“你怎么知道有废品?”
“李叔,猫有猫路,鼠有鼠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什么秘密吗?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出来的。”
“好吧,我告诉你,有废品是不假,不过那些都是在工厂里,进到大商场之前,要有几次检查的。”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嗯,李局,我说的话只限咱们两个人听见了,您要是认为我说的不对,可别生气,怎么样?”
李局心中一震,这片刻的折冲,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想的是什么了。一时间心潮起伏,有些坐不住了。
按照他的想法,在有军队方面的人出头之后,这件事也就算了,但绝不能再理这个扑街仔!不料妻子不争气,前后收了人家八百块钱——钱这种东西是好拿的吗?所谓拿人手短,对方一口气连着送来等于自己一年多的钞票,能是白给的吗?他一开始是真想让妻子把钱放好,等卢利几个回来,立刻返还的,不想惹得房帷不宁,李太大闹一场!最后也只得默认了。
这会儿听卢利这样说话,李成胜心中打鼓,“小卢,你……”
“李局,咱俩也算有缘。我走出了这么一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想自己试一试,不管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办法,弄来了衣服吧——这些都不提了,我想告诉您的是,衣服在天(津)卖得特别好!简直超乎想象的好!我赚了不少,但当初撒谎那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疙瘩,说真的,这回来羊城,一个是向您还有其他人道歉,另外一个,就是要继续发财!”
“你……”
“哎,”卢利收敛起一派嬉皮笑脸,正色相对,“不过钱是赚不完的,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我就琢磨,您说您,一个局长大人,一辈子老党员了吧?一个月赚多少钱?不到100块钱吧?还骑自行车上下班吧?阿姨和家里两个女公子跟您沾光了吗?恐怕没有吧?”
李成胜给他说楞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入党、当这个局长就是为了……”
“您别着急,听我说完。知青大返城的事情您也经历了吧?您家两个女公子,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员?不是也没关系!没吃过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