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阴不阳的道:“我看你这御使,也当到头儿了。”
“谁?”王大人脸色铁青的厉声道:“给本官站出来。”
“杂家在这儿?”
王大人顺着声音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堂堂东厂督主曹随心就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站在他身后的那百十来个东厂番子个个目露凶光,简直就像一群打量着猎物饿狼。
“拜见督公!”知府公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抖若筛糠。
“督公?”
“督公”两个字像是一声晴天霹雳,震得那些书生士子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天下太监里面能叫督公的只有两个,不论来了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曹随心像是没看见那满地的后脑勺,自顾自的清了清嗓子道:“金陵知府,来了么?”
“下官在!”一早得到消息,却密在人群里不敢露面的金陵知府不得不走了出来。
曹随心脸色一整道:“皇上口谕!”
金陵知府带着衙役跪了一片,红巾勇士刚要下跪,曹随心却和蔼道:“各位壮士不用下跪,站着听就行!”
“妈呀!”有人差点叫出声来,皇上口谕不跪,那不是说,他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可怎么办?
曹随心接下来的话,却差点吓破了这喜人的胆。
“红巾勇士营,救朕于危难之际,救社稷于危难之际。实为我大明功臣……朕曾许诺,要包下秦淮河上所有画舫,与勇士畅饮三日,然,朕为天子,不可留恋烟花之地。故,特着高升、谢半鬼两位爱卿代朕宴请红巾勇士……,谁敢阻挠,就是让朕失信于天下,就是陷朕于不义,朕必诛其九族……,”
曹随心说完,一字一句的道:“知府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下官明白……”金陵知府早就已经吓得汗流浃背,刚才出言侮辱红巾勇士的人里,可有他亲生儿子啊!要是这阉人揪着不放,那……
堂堂知府竟然在一瞬间汗透衣背。
果然,他怕什么就来什么,曹随心冷笑道:“来呀,把那些个出言侮辱朝廷功勋的人,统统拿下,带回去细细拷问。谁敢反抗,就地格杀。”
“本官不服,皇上贵为天子,怎能……”王大人仗着自己清流的身份,想要表现出几分风骨,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东厂番子的长刀捅进了肚子。
那番子抬起一脚把尸体踹到在地,提着血淋淋的刀站回了曹随心身后。
手下人杀了一个御史,曹随心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笑呵呵的道:“来人,把那奸佞的尸首拖下去喂狗。免得扫了诸位壮士的兴致。”
两个番子走了上去,一人抓着王大人的一条腿,耀武扬威似的把尸首拖了两圈,才带着尸首扬长而去。接下来的抓捕就变得异常顺利。一群如狼似虎的番子,专挑衣着光鲜的士子下手,不一刻就抓了三十多人。
曹随心笑得眼睛都快眯到了一块,在别人看来,那些士子不死得脱层皮,在他看来,那些个士子,就是好大一笔财富哇!
“咳咳……”谢半鬼干咳了两声道:“曹公公,咱们是不是该请那些壮士上船了。”
“对对,看我这记性!”曹随心一拍脑门:“来呀,请壮士上船。”
那些围观的人,初时还带着羡慕,没多久就变了脸色。
红巾勇士上船之后,曹随心命人赶来两辆大车,车厢一开露出了里面数百尊骨灰坛。雪白雪白的骨灰坛堆在冰冷的夜风当中,让人咋看之下就觉得不寒而栗。
“请诸位勇士上船!”曹随心对着骨灰坛恭恭敬敬的一句话,更是让人寒毛倒竖。
东厂番子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把骨灰坛抱上画舫,端端正正的摆在酒桌上,逐个的斟满御酒就等着姑娘上船了。
等在船下的十大花魁,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说什么也不敢上船。
高胖子气得暴跳如雷道:“老子再说一遍,上船去,唱曲跳舞随你们,银子,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
一个花魁抹着眼泪道:“大人,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敢,那可是满船的骨灰啊!”
“不去就是死!”曹随心冷然发话之间,东厂番子个个拔出了长刀架在那些花魁的脖子上。
“我……我去……”那个花魁勉强走出去两步,终于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杀了!”
“等等!”谢半鬼阻拦道:“别为难她们。”
曹随心赔笑道:“谢大人,这些贱骨头不治不行啊!要是耽误的圣旨,皇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这事儿就交给我吧!”谢半鬼转身向十大花魁道:“你们带着手下当红的姑娘,伺候好那些活着的兄弟就行了。都买些力气,银子我们不会少给。”
十大花魁连连拜谢之后,忙不迭跑上了那艘活人待得画舫。
谢半鬼又吩咐道:“找几个胆子大的船夫,把那艘装着骨灰的楼船给我开到江心去。到了地方,船夫就可以回去了,三天之后,再搭小船来接我们。从今晚子时开始,不许有人随意接近江心的楼船,否则,后果自负。”
金陵知府没弄明白谢半鬼是什么意思,曹随心却猜到了几分。
不多时,秦淮河上就飘了起成片的磷火,不计其数的磷火像是碧绿的彩带,幽幽的飘进了画舫。
片刻之后,画舫里就响起了琴声歌声,透过画舫的珠帘,甚至能看见有人在翩翩起舞,有人在划拳行令……,只是等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