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想的多。”
老妇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院子读书的儿子:“定北,你过来,听你爹给你交代些事!”
看起来那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痛快的答应了一声,面对父母的时候眼神里都是灿烂的笑意,这少年郎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胜在一个干净。干净的脸,干净的眼神,干净的笑。
老人把儿子叫过去,低声交待了好久,老妇坐在一边拾掇针线活儿,看着人到中年才生下的独子,眼神里都是慈爱。
“让你私塾先生太过古板。让你的教授太过生硬。”
老人似乎是有些不满的语气并不是他的本意,他眼神里的疼爱早就出卖了他的内心。
“你没有身份,就不能参加乡试,所以想要讨个功名太难了。我本想把积蓄都拿出来,去县城里给你捐个官,可你也知道有多少比咱们家富裕的人也都盯着那几个空位子,县令大人是看钱不看人,万一咱们家能拿出来没有别人多,你也进不去的。”
少年郎笑了笑道:“父亲放心就是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什么?”
老人问。
“现在东疆太平,可中原大乱。”
说到这些,少年郎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乡试就算出头,也不过有个不怎么光彩的身份而已,有了那身份万一不能中举,连地都种不了还不要饿死?所以我不想入县学,也不想去乡试。我想好了的……沐府早晚都会出兵中原,过阵子我就去报名参军,我身子骨虽然不算结实,但我的字足够漂亮。到时候沐府若是征兵,会需要很多书记之类的文员,我有信心能选上。”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翱翔的那只雄鹰:“我虽然不懂武艺,不能修行,但我要做一个大将军,就如大隋太宗年间的儒将李啸一样,创立不世之功!”
“你这孩子,整日胡思乱想!”
老人瞪了他一眼:“参军?九死一生啊!我告诉你,就算沐府真征兵也不许你去,实在不行,你就去收拾起我的老本行,去经商。我当初做生意的时候,和中原登平城里货通天下行的掌柜私交不错,到时候就带你去投奔,在货通天下行里最起码一世无忧,远比你那个什么儒将要来的实在!”
“父亲,你不能这样见识短浅。”
少年郎低声辩驳了一句。
“我见识短浅?”
老人抬手要打,可最终还是舍不得:“我告诉你,你老子当初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你读书多管什么用,你见过侯爵那么大的官吗?当初我在登平城里,见过货通天下行的散金候!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现在我还能记得他相貌呢。”
“侯爵不是官位,是爵位……”
少年郎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笑着避开他父亲第二次要打的手。
“做生意也没什么。”
坐在一边的老妇笑了笑道:“若不是你爹会做生意,咱家的日子会如现在这般好?虽然人家都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卑贱,可咱们顿顿有肉吃,年年有新衣,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我做生意怎么敢说好?”
老人道:“货通天下行的散金候那才是……散金候?”
他的话骤然顿住,嘴巴一瞬间张开的那么大,可以轻而易举的塞进去一颗鸡蛋。他的眼睛看着门外,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可思议。
门外,一头小毛驴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偏腿从毛驴背上跳下来,朝着老人抱了抱拳一脸和善的说道:“这位老哥,我路过此处实在累了,能不能借住一晚?我可以付你银子。”
老人使劲揉了揉眼,喃喃道:“真像……但肯定不是,散金候怎么可能骑着个破毛驴出现在我家门口,他老人家那排场,我现在还记得呢……”
……
……
村口
一个农夫推着一辆独轮小车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一个眉目俊美的少妇,这农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指了指村子里面说道:“娘子,要不今晚就住这儿?”
少妇媚眼如丝的看了农夫一眼,有些羞涩道:“你是一家之主,你来拿主意就是了。休息一下也好,你这不知怜惜人的家伙,之前在林子里折腾的我好难受,现在两条腿还酸软的没力气。”
农夫自豪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咱就这个强!”
少妇白了他一眼,眼神里一汪春水。
看起来,这对夫妻再平常不过,就好像丈夫送妻子回娘家一样。这独轮小车也最是普通,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
“咦”
农夫忽然看到村子另一边有一个骑毛驴的人进了村子,忍不住笑了笑:“咱们今晚只能住村外了,幸好带了些厚衣裳。侯爷进了村子,咱们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里外都有照应。”
那少妇嗯了一声,脸色逐渐凝重下来。
“看来不会好应付,侯爷也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老土,你告诉我,你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是什么?”
“娶了你!”
叫老土的老土农夫使劲点了点头:“所以,无论今天晚上的事有多不好应付,我也是死在你前面。别怕,我会倒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