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咦,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如同泰山压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灵椤的心砰砰急跳,一股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心扉。
“慢!”
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是个年轻男子,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灵椤看清了对方的面孔,她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淡淡的道,“是你。”
“楚灵椤?”慕长空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雪白如纸的灵椤,神色复杂,半晌,慕长空走过去,对灵椤伸出手,“你受伤了?”
“还好,死不了。”灵椤撇开视线,单掌撑着地,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师伯,放过她吧。”慕长空转身,对身后黑暗的甬道里说道。
“咦,你认识她?”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惊奇。
慕长空面色有些羞赫,微微不自在,仍板着脸,神情严肃,道,“她于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师伯不要伤害她。”
“原来如此。”苍老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温度,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和冷酷的气息少了一些,道,“既然是长空的救命恩人,自当别论,进来吧,且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救得了长空。”
灵椤犹豫着,不知道慕长空究竟是什么意思,如他上次言行,就知他对合欢宗印象并不好,利用自己的气运掠夺长安大帝的传承,这一次,又酝酿着什么阴谋呢?
“进去吧,师伯为人脾气火爆,十分不喜人违拗于他。”慕长空背着双手,气息冰冷,率先走进黑暗的甬道。
果然,变脸比变天还快!
灵椤凛然,心中十分忐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涉及利益,不也一样杀人灭口?
灵椤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跟在慕长空的后面,走进了狭长黑暗的甬道中,嚓嚓嚓的脚步声,就像纷乱的鼓点,敲在灵椤的心间,她思绪纷乱。
慕长空的脚步停了一下,灵椤咚的一下撞在了他坚实的后背上,鼻子一酸,眼泪唰的流出来,灵椤连忙捂住鼻子,一手去揉眼睛,一瞬间狼狈不已。
慕长空眉头一皱,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灵椤摇头,咬牙切齿,满是气愤。
“哼,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慕长空十分不悦,若不是他劝止了师伯,她早就命丧当场,如此口吻,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吗?
“你!”灵椤气恼交加,冷哼一声,撇开头,无耻!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一名鹤发苍苍的老者郑盘坐在蒲团当中,双手飞速的结印,凝炼着那方长安古棋,灵椤跟在慕长空的身后走进来,老者锐利的眼睛看过来,如同一柄利剑,呛的出鞘,将灵椤的内心劈开两半,里里外外看的清楚明白。
这种一切尽在对方掌握之中,一举一动皆被看清解刨的感觉十分糟糕,灵椤脸色抑郁,心中有些不虞,却不得不低头。
老者看了半晌,点点头,眸光扫过灵椤满头白发,陡然间凌厉,半晌,沉声问道,“情伤所致,你已有夫婿?”
慕长空闻言,脸色一变,抬眸望着灵椤,神色晦暗不明。
灵椤不知道老者为何有此一问,点点头,轻声回答,“是。”
“他人呢?”老者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带着严厉和审视。
灵椤沉默了,她又想起楚枫纵身跃下深渊的那一幕,眼泪蓄满了眼眶,一股浓烈的恨意塞满了胸腔。
“还不快说!”老者口气十分凌冽,如同刺骨的冷刀,锋锐刺骨的寒意直扑面门。
“师伯。”慕长空动了一下,挡在了灵椤的身前,面无表情,沉声道,“她救过我。”
“他死了。”灵椤轻轻的说道,心里的伤又被提起,仿佛被人拿刀狠狠的戳进去,很疼很疼,疼的她泪流满面,他们说好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可她还活着,楚大哥却死了。
“为情所伤,情深意重,是个痴情的女子。”老者的口气又是一变,温和了许多,看着灵椤的眸光柔和了许多,对慕长空点点头,重又闭上了眼眸。
不知为何,慕长空的心有一丝丝雀跃,他知道师伯误会了,不过,他并未点破,而是看着灵椤,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她有丈夫,丈夫已经死了。
她的骨龄明明只有十七岁,为何会那么早有丈夫?
她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她又为何入了合欢宗?
这一切,都像迷一样。
灵椤静静的坐在密室的一角,打坐修炼,心里却思绪纷乱,今天见到了害死楚大哥的元凶,又被提起了心底的伤疤,灵椤怎么也集中不了心神,思绪一遍遍回想先前刺杀姬无双的那一幕,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取下对方的项上人头,可恶!
灵椤的心里涌上了深深的自责,司徒灵椤,你不想为楚大哥报仇吗?
为什么还会失手?
是不是你怕了?
不,我不怕!
我没有!
为楚大哥报仇的心,我从没有断过!
去吧,去杀了他!
杀了姬无双,杀光所有阻拦你的人,为楚大哥报仇!
灵椤唰的睁开眼睛,双眸血红,玄铁剑呛的出鞘,一股魔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执念太深,魔性太重!”老者忽然睁开眼睛,盯着灵椤,口中念道,“自在清心……嗔痴怒笑……不堕红尘……不忘本性……切切切……莫能如是……镜花水月……”
“嗔痴怒笑……不忘本性……镜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