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张大中一行已经到了,顾云熙为他们配了些衬手的兵器,看样子有了点正规军的意思,看见白晓宇下来,很高兴的围了过来。
“夫人醒了,刚才你昏过去把老爷急坏了,满身都是血的冲出去,不过现在看你这样子倒也没什么……”他是个粗人,说话是有什么说什么,却丝毫看不到背后顾云熙凛冽的眼神,白晓宇看着想笑,可是又不好意思,只能点点头。
“当然没什么,我有神功护体。”
如果她现在有一面镜子,就会发现她现在的笑脸有多美,弯弯的眼睛,幸福原来是世界上最美的化妆术。
顾云熙别过脸,假装看不见这一切,可是,那么明媚的笑容,总是没有征兆的浮现眼前,原来一切可以这么美好。
随行的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等了一天,有些饿了,悉悉索索的讨论着桌子上的饭菜,虽然过得是山贼的日子,可是旱涝保收的也吃不到什么,难得看见这样的饭菜,馋虫早早勾起来。
“来来来,快开饭吧。”白晓宇笑着张罗,丝毫没有一个夫人该有的架子,盛饭填汤,力所能及都是她在照顾,要不是那一身华服,和平凡家的女子也没什么区别。
白晓宇一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说话办事,待人接物,她都能让人觉得舒服,总能给别人想要的,有人说这样的女人不够单纯,有人说她城府深,有人说她太聪明,可是商场如战场,单纯给谁看,软弱给谁看。
顾云熙和所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样,觉得女生有城府是不招人喜欢的,可是,如果不是每一次受伤都要自己重新爬起来,如果不是每一次挫折都是自己承受一切,为什么要变坚强,哪个女孩子不渴望痛了就有怀抱依靠,当白晓宇选择要比别的人更强一点的时候,她就放弃了这些,她不能示弱。
她拥有了别人羡慕的目光,却失去了让靠近的柔弱。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别的男人随随便便就能谈配不配的。
不过,现在的顾云熙好像忘了什么城府,会看眼色,能化解尴尬,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她一个女人出面,有时候好像比男人更解决问题。看着她忙前忙后,自己也觉得舒服。
白晓宇的左手缠着纱布,抬久了有些酸酸的,她没多想,刚才晕倒难免磕磕碰碰。
“好好吃饭。”顾云熙面无表情,他低着头,白晓宇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总觉得他耳朵红红的。
“哦。”她乖乖坐了回来,忽然贴近他的耳朵。“菜又没毒,你干吃米饭做什么?”
顾云熙一愣,没有回答,人一慌乱就爱忘词。
“你安静点,吃饭。”顾云熙也忘了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
是她不哭不闹的把玉佩送给玉阳子的时候,还是她就那么一个人去了太平王府,一路上引来那么多刺客,却毫不自知的时候,还是她去了次秀才院就带回来个周楠的时候……总之他想对她指手画脚,他想让她安于本分,他想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可是,他又矛盾的想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
“好,叫声贤妻。”
“叫过了不是?”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嘴唇,有了一点心疼。
“让你叫你就叫呗,也许以后没机会了。”她嘟嘟囔囔,声音小小的,却字字烙在人心里。
顾云熙没有说话,他不想知道知道为什么会没机会,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是想要离开他的,就好像自己的娘亲一样,会离开的。
安安静静的吃了饭,顾云熙的低气压很是惊人,白晓宇有些头晕,早早跑到楼上休息。
两个人好像有闹不完的别扭。
“主子,这次运粮草的是太子的人,我们还跟着么?”暗卫压低了声音,又不敢靠的太近,自己主子身上这股子戾气有些邪乎,没招没惹,怎么就生气了。
“跟,这次不容有失,不能让任何人耽误了。”
“是。”
顾云熙回到房间,看着昏睡的白晓宇,还是有些心疼的,娘把自己唯一的嫁妆留给了她,可是,她一心想着离自己而去,老天总是弄人的。
白晓宇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条蛇,很大很大,可是并不凶,让人想要摸一摸。
蛇冲她吐着芯子,好像在分辨她的身份。
“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大蛇忽然说了话。
白晓宇知道那个他是在说什么,她想了想,点点头。“是。一定。”
“你不要听老和尚的话,那个秃驴是故意的,他算准了你会去,到了汴城你必死无疑,而那个他会亲手杀了你。”大蛇的声音很慈悲,听起来倒像是佛。
“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信我?我修炼千年,能看破世间五百年生死轮回,那个和尚就是在利用你,还有那个男人,他也会眼睛都不眨的要了你的命。”蛇很急躁,白晓宇想说,难怪你是妖,实在是耐不住性子。
“我信你,可是,若这是我的命,我又怎么躲得开?”白晓宇耸耸肩,笑了。大蛇生气的抽打着尾巴。
“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还不过就是个以为拿命就能换到爱情的傻子,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才能渡劫。”它很泄气的样子,好像这三百年又白白修炼了。
“我不为爱情,我只是知道,有些事是躲不掉的。”白晓宇摸了摸大蛇的头,安抚着它的情绪,好像很管用,大蛇撒娇的蹭了蹭她的手,叮嘱了一句不要让人接触你的身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