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胤禩总会忍不住反驳:“皇阿玛棋艺好,四哥倒是可以多和他老人家切磋切磋。对了,纳兰师傅的棋艺也是极厉害的,怎么不见四哥与他下下?尽是到弟弟这里逞威风来了?”
胤禛又时会冷着脸道:“君子要善于纳谏。”
胤禩便会反唇相讥道:“四哥弄错了,是上位者才需要明辨是非善于纳谏,我们这些个为人臣子的,只要勇于直言进谏便足够了。”
胤禛听见胤禩这番论调,真是恨铁不成钢:“小八你也是要做阿玛的人了,怎能如此懈怠,这样如何能以身作则?”胤禛与胤禩在那次醉酒事件之后,比之前说话随意了许多。
胤禩此时会斜靠着椅背,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诶…四哥你可猜错了,弟弟我早就打定主意,是儿子是女儿,弟弟都要粗着养,不会拘着他们,喜欢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男孩子么……最好去做将军,那才是我满洲的好儿郎。”
胤禛见胤禩一派富贵闲人的模样,只觉好笑,忍不住叨叨:“男孩子粗些倒好,最多被皇阿玛骂做纨绔,若是格格呢?难道也整日里舞刀弄枪,当心到时候嫁不出去回头找你整个阿玛算账。”
胤禩微微垂下眼睫,苦笑道:“四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宫里的这些公主格格们,哪个能活的自在?若是注定会被送去蒙古和亲……性子野一些也不是坏事儿。”他记得小十三的两个妹妹都是和亲的,大妹妹和硕温恪公主,在康熙四十五年受封并下嫁仓津,不过三年,便难产没了;小一些的十五格格在康熙四十七年年受封和硕敦恪公主,下嫁多尔济第二年便没了。算起来他的皇姑姑们,不少都是青春年华,便默默消逝在了大草原上。这一世,若是他能平安做个王爷,只怕女儿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见着胤禩忽然有些哀伤的神色,胤禛也是心有戚戚焉,他的几个皇姐姐,除了早殇未能成年的,都和亲去了草原(事实上康熙一朝只有德妃的女儿是唯一一个嫁给满人的),这也是皇室公主格格的命啊。
胤禛看着坐在面前的胤禩眼中流露出来的落寞神色,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想要哄哄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以往两人闹别扭都是小八主动给自己台阶下。自己明明不想见他难过,但却总是做着相反的事情。
胤禩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得察觉出气氛有些冷凝起来,便收敛了情绪,摇摇头开口道:“其实……去草原也没什么不好,也只有像科尔沁草原那样的地方,才开得出格桑花。”
胤禛忍不住轻声唤他名字:“小八……”
胤禩回头对头笑:“四哥,我许久没见过弘晖了,下次四哥也一道把弘晖带了玩儿罢。”
初夏的阳光洒落下来,透过胤禩院子里的葡萄架子,斑驳的白色光点散落在两人四周。架子上早早的接着米粒儿大小的青色小葡萄串子,架子下面的篱笆上面还爬着粉白色的牵牛花。花架下面的石桌边放着托盘,上面有胤禛喜爱的柿饼,和胤禩喜欢吃的枣泥饽饽,配上碗上好的倚邦曼松茶正好可以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两人一边随手摆弄着棋子,间或说上几句话,偶尔相互吐吐槽,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胤禩有时候会隐隐觉得,太子这一世不如前一世沉得住气啊。如今许多事情都提前了,不知道那场腥风血雨又会如何。
……
没过多久,另外一个人找上门来,正是胤禩在江南遇见的小飞。
胤禩巴不得一辈子不要再想起来那段丢脸的经历,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询问小飞为何来找他——他记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与小飞的交易,江南官场被老四梳理了一遍,照理说两人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小飞却道,江南兄弟会经此一役之后,分作两派。小飞与许多人一样,并不赞成以极端手段对抗朝廷,这引来许多会里中坚力量的不满,因此许多人心灰意冷脱离了兄弟会,各奔方小说西。小飞后来得知乔\氏还有一个衯儿活着,只是因为身在贱籍,蕆饲兹酥后被送去了官办的妓房,等她再大些才开始接客r蛭小飞亲眼目睹五哥杀了她阿爸和姐姐,因此一直有些14危便从妓房里将小禄救了出来,一路带她上了京城,去找‘四8纭?br />
至于小飞如何守在四贝勒府上等了两日,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气势汹汹得转头冲进了八贝勒府上,差点惊动了当地巡抚——这些咱们暂时略过不提。
只说这边胤禩头疼地看着小飞一脸‘我你的’神情,胤禩按住额角道:“小飞,你若是悄悄来,我兴许还能收留你,但如今许多人看见你闯了四贝勒府又上了我这儿来……你不能留下。”太子一党那么多双眼睛成天盯着自己找错儿,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和个疑似‘乱党’的扯上关系啊。
小飞有些不耐烦:“那又如何?”
胤禩想了想便道:“你留在这里,于你于我都不安全,但你却可以去找于成龙,就说他还欠我一个情外加一顿饭,让他带我照顾你们兄妹……至于小禄的出身……我日后再想想办法。”于成龙入冬的时候累的病倒了,老爷子特准他回京修养,因为大堤上有陈璜的缘故,于老头子这次没有犯倔脾气,倒是乖乖回来养病了。
小飞似乎有些不愿意,但也知道于成龙是个治水的好官,他一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