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那几个奴才们……”

胤禛盯着胤禩的眼睛,许久不语,他并不糊涂,今夜的事情只要稍做思量便知何处反常。他的确害怕小八说出‘是太子’,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太子一边的,若小八真的说了出口,他便不能当做没听见,不管如何决断,以眼前太子的势力来说,受委屈的只能是小八;但当小八否认之时,他心中却有着更多的愤懑——小八,你终归是不能完全信我。

他不是不知道,太子对胤禩有多不满、对江南的事情有多愤怒。甚至在私下将自己叫去毓庆宫敲打了一番,暗示他不要为大阿哥一党的人利用,被人当了枪使——胤禛对此烦不胜烦。

相比之下,胤禩乖巧懂事,虽然有时会有些过于察言观色,不如十三那般憨直率真,但却让他记起胤禩年幼时在宫中那些步步为营的日子——余下的,更多的是心疼。胤禩平素里极少与他谈论政事,与他在一处时总是将几个弟弟挂在嘴边——他那点儿小心思,胤禛怎会不知道。

十三自不用说,自小与他亲厚,对他尊崇更胜嫡亲兄弟,但十四总是让他有些不忿——明明同是亲生骨肉,为何德母妃只待胤祯有如亲生,处处照拂,但对自己却是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德妃生自己是不过是个宫人,照着祖宗惯例是不能抚养皇子的,那么他被先皇后抱养又是谁的过错?

胤禛曾经很羡慕胤禩,同为被抱给别的妃子养育长大,胤禩却得了两个母妃。他见过良妃与胤禩相处时的模样,那情景如同一根钢刺一般扎在他心上。这种情愫,他后来明白,叫做嫉妒。

他如今还剩下什么,佟皇后薨了,德妃眼中只有十四,皇阿玛眼中只有太子。太子与大阿哥处处针锋相对,连带着也不待见小八,加上这次江南的事,太子早将这笔恶帐算到了小八头上——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也许,小八也懂,所以今晚才什么也不肯说。

——小八,你究竟是不愿让我为难?还是不肯相信四哥……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有趣,尤其是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孩子们想法往往与别人不同些,有些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一旦说出去了,只会让人疑心你更深的目的。往往是你三缄其口之时,才会引得某些人相信他们看到的。

不说是说,不争是争,都是一个道理。

…………

胤禩的手仍被胤禛抓着,但胤禛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走神了,只苦了忍得艰辛的八爷。

“四哥……”

胤禩用力挣了挣,打断了胤禛的思绪。胤禛眼底已然柔和下来,将胤禩双手用一只手握了,免得他再自残,另一只手擦擦他额际的渗出的汗,低声安抚道:“可是难受的紧,嗯?”

“嗯……”胤禩困难的甩甩头,头望向马车窗户的方向,道:“还有多久到?”

胤禛松开胤禩,掀开帘子与苏培盛低语几句,转头回来是,便看见八爷又团成一团,倒在角落里轻轻在车底铺就的软毡上蹭着,如同一只浑身痒痒难耐的猫。

心中不合时宜地兴起了一丝逗弄的念头,胤禛回到胤禩身边,伸手握住胤禩的手,认真道:“小八,还有一刻才会到,若是真的这么难受,四哥帮你?”

胤禩难耐之中半睁了眼觑着坐在一旁面色如常的老四,忍不住磨牙:“若是真想帮弟弟,四哥……你应该同我福晋换个位置。”

胤禛神情未变,但似乎面上微微尴尬了一下,道:“回去之后,多喝些凉水罢。你衫子在雪地里湿了,当心风寒。”

胤禩嘀咕了一声:“有媳妇儿搁府里头,喝什么凉水儿。”便闭上眼再也不去理会那人。

胤禛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胤禩的额头,道:“四哥骗你的,很快便到了,你再忍忍。”

听了这句话,胤禩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贪恋胤禛手上冰凉的触感,不由得抓住蹭了蹭,以此来缓解源源不断折磨自己的热度和躁动。

胤禛怔了怔,只觉得手心下一片滚热,连同着他心下,也是如此。

……

不过须臾,马车便到了八贝勒府上,胤禛亲自扶了胤禩下车,将他交给高明,却未在开口说一个字。

高明代主子谢过了胤禛,搀着胤禩往府里走。胤禩微微侧过半张脸来,低声问道:“福晋呢?可是歇下了?”

高明回了些什么,已经听不清楚。胤禛只远远看见胤禩点点头,张嘴说了什么,看口型似乎是‘去福晋那里’……

……

抬头望望漆黑的天幕,雪花似乎比之前更大更密了些,胤禛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觉得今年的冬天尤其冷。呵出一口白雾,胤禛转头问苏培盛:“什么时辰了。”

苏培盛恭恭敬敬道:“只差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说罢抬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爷,可是直接回府?”

胤禛转身上了马车,淡淡道:“转回宫里,走快些罢。”便放下了厚实的布帘子。

…………

新年过后没几日,老爷子将胤禩单独叫到乾清宫,问他除夕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胤禩一口咬定只是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康熙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浅浅叹了口气,让他下去。

除夕那晚醉酒的风波,看似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之后的三个月里,太子偶尔在朝堂中言语上打压打压自己,却未再做什么别的事情。胤禩知道自己已然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只能默默的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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