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千万两之多。

这还了得?康熙观了这折子上所涉及的人名爵位,也略略知晓了户部的难处。这些个老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老油子,势力姻亲在京城里盘根错节的,没有一点儿魄力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只是这催缴欠款的事儿该交给谁人来做?

老四?不成,老四的脾气他知道,一板一眼不变通的,只怕真会将这些人全部得罪了去,到时只怕递到自己面前哭诉的折子都能把自己淹了。更何况,他一年之内几乎折了三个儿子,如今出于某种暂且不愿为人所知的原因,他暂时不愿让这个能力出众的老四也得罪上这样一大批的人。

康熙来回踱了踱步子,叹了口气,亲笔拟了旨,让太子接手,协同恒亲王共同催缴国库欠款。雍亲王与廉郡王一并襄理高家堰等河工拨款的事宜。

辛苦小半年的结果,是让太子接了手,胤禛倒也没说什么,仍旧兢兢业业的办差。胤禩倒是觉得这催缴欠款可不是个好差事,不是得罪满朝宗亲权贵,便是得罪上面那位——两头不讨好的事情,没了也好。

善款拨下之后,胤禩便开始筹备自己的婚事。

其实他也用不上真正做些什么,一切都有内务府照着定例办呢。他所须的,不过是在钦天监选定的吉日骑了高头大马上自己福晋府里下聘礼,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罢了,走个过场。胤禩娶的是继福晋,又是汉人,排场什么的怎么也越不过当年迎娶郭络罗氏时的情景。

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身边一同办差的某个人只要一听人恭喜自己,便会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得跟着说些恭喜的话,让他胆战心惊。

马镇雄一支都是武将,没出过什么文臣,对于自己家里高攀的这门亲事也是有些诚惶诚恐着,而朝中的汉人不管如何,因为这一门婚事,纷纷对朝廷多多少少更多了些衷心,自然也对这位八阿哥有些好感。

婚礼过后,太子催缴户部欠款的事情慢慢有了动作,却是让康熙大失所望。

原来太子一废之时曾斥责“暴戾狂躁、动则鞭挞苛责臣下”,李光地在他复立之时曾赠言“天性益厚”,因此他有心想在这次差事落个“宽厚待人”的名声,一来显示自己经过近几月来修生养性,性子日渐仁厚;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要收买这群宗亲权贵们。

其实这样的事情,他往日必是不屑去讨好臣子的,只是如今他失了背后的智囊靠山,又没了往日圣宠,不得不为自己绸缪一二。

于是,太子大笔一挥,对“拿不出”欠款向他哭诉的宗亲官员道:“尔等所拖欠之银两,无比在十年内还清才好。”

康熙看了奏报大怒不已,老四他们劳心劳力近四个月的成果,便被你这样充好人白白送掉、功亏一篑了?

对于太子这番先斩后奏的行径,康熙愤怒之余、不由再次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只是如今话已经由太子的口说了出去,他也不能就这样反口,只能另寻一人来处理这烂摊子。这个人必须与宗亲有关系,在大臣们中间也得说的上话。

还在焦头烂额着,之前与胤禛胤祺一同办理清查欠款案的施世纶、尤明堂却屡遭弹劾,罪名五花八门。任谁都知道,这是宗亲与权贵开始了报复,皇子他们不好动,一两个没有颜色的大臣他们可是不怕的。康熙无法,只好暂时将两人调到外任,以躲避风头。

如今户部没了雍亲王与施世纶、尤明堂,俨然没了主事之人,想了半天,康熙圈下了阿灵阿【注】,命他为署理户部尚书,暂代施世纶。

谁知这阿灵阿一上任,便将天捅了个窟窿。

胤禛这日下了朝黑着脸回了府,连午膳也没用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连同戴铎李保等人也拒而不见。那拉氏不敢随意打扰,便唤了下人去廉郡王府上,请八爷过府一聚。

胤禩今日刚巧休沐在家,听了便隐约知晓了各种缘由。他虽然没管户部的事,但前一世阿灵阿的所作所为他还是记得的。

果然,一时到了雍亲王府上,便看见那拉氏在院子里朝他使眼色。胤禩笑着将弘时与弘旺他们交到那拉氏手中,自己整了袍子独自走近了书房。

胤禛在书房内正是烦闷气躁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轻唤了声:“四哥。”

一时间满腹郁躁淡了些,开门见了那人神色平和的脸,虽然胸中烦躁犹在,但也不似先前那般苦无发泄之处。

胤禩看他手边的杯子里茶早干了,便亲手给他倒了一杯。又拉胤禛坐下,才道:“何苦为了那些混账这般,倒是叫四嫂担心了?”

“多事!”胤禛冷哼一声,接过茶杯才觉得有些干渴,低头慢慢喝着。那茶早已凉透了,他也不在意。

“可是四哥嫌弟弟碍眼了?那弟弟还是先告退了罢。”胤禩故意道。

胤禛觉得好笑,这人如今也学会了这一套。不过面上还是黑着道:“谁叫你走了?既然来了,便留下来用膳罢。省得你成了亲整日只知道陪着福晋。”对于这件事,四爷始终是怨念的。

胤禩笑,也不去点破,开门让苏培盛快去厨房那些午膳来。那拉氏在后院带着孩子们玩耍,听说爷传膳了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

陪着胤禛用过了膳,茶端上来,净了口,胤禩才道:“四哥,我知道你因为阿灵阿之前与我的交情有所顾虑,这你倒是多虑了。我与他只是私交而已,也算不得上如何,并不能与国事混作一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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