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摇摇头:“我并不怕那些学子罢考,关键是现在那些读书人开始鼓动孔衍植出面,孔衍植是天启二年袭封的衍圣公,衍圣公对读书人有多大的号召力你不会不知道吧?他要是出面,普天下的读书人势必都以他马首是瞻,那时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朱徽媃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李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总不能把普天下的读书人都抓起来吧,要是真的把读书人都抓起来,那大明可就真的要亡国灭种了。一个没有读书人的国家,是成不了气候的。
可是我现在又绝不能跟这些读书人妥协,如果我妥协了,那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就会前功尽弃,可是不妥协的话,这帮人这么闹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朱徽媃点点头:“这事儿确实难办,我就纳闷了,这些读书人怎么就不理解老爷的心思呢?”
李景摇头叹道:“他们倒不是不理解我的意图,主要是这些人存有私心,他们不想失去读书人以前的地位。”
朱徽媃沉吟了一下道:“以我看,要解决这个问题得看老爷的目标是什么。”
“怎么说?”李景奇道。
“依妾身看来,老爷是既想用这些读书人,又不想用那些读书人,老爷想用的是那些有实学的读书人,不想用那些只会读死人,一直以来老爷就是按照这个标准行事,因此引起那些只知道读死书人的不满,偏偏这些人占据了读书人的大多数。”朱徽媃道。
“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实际情况也跟你说的一样,读死书的人占据了读书人的大多数。”李景点头道。
“既然事情如此,那妾身以为,老爷做事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老爷想一步到位,通过科考刺激那些读书人学实学,但是那样一来,无疑会有无数读书人被淘汰,这就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们不跟老爷搅事儿才怪了。”朱徽媃道。
李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是啊,是操之过急了,可要是还按照以前那样以八股取士,最后选一群书呆子做官,那大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中兴。
因此采取新的考试方法选材我务必要继续推行下去,哪怕是出再多的问题,我也不能承认这种做法不对。
一直以来,我那些亲信部下对我都是绝对信任,在他们心中我决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如果我告诉他们,这件事我做的欠缺考虑,会影响我在他们心中的威信,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跟那些大臣商议,要回来跟你们商议的原因。
现在我的打算是,以新法开科取士必须继续推行,但是要想法子改变那些读书人的旧观念,化解他们的对抗情绪。”
“这样啊,那这件事就得好生想想对策才行。”朱徽媃说道。
沉吟了一会儿,朱徽媃道:“不知老爷下属可有既认可新政,又在学子当中素有名望的名宿大儒?要是有这样一个人,老爷可以让他向天下的学子宣扬新政的好处,这样大家就容易接受新政了。”
李景苦笑道:“我手下要是有这样的人物,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么?要是袁先生和徐先生在世,以两位先生的威望,何至于有这么多学子闹事?”
“那老爷就培养或者选一位这样的大儒出来,让他为老爷摇旗呐喊。”朱徽媃道。
“谈何容易啊!这些人跟我的执政理念相悖,他们如果肯帮我推行新政,我又何必去打压他们?”李景叹道。
朱徽媃奇道:“老爷为何要打压他们?”
李景叹道:“这些人的能量太大,像周延儒,钱谦益,张溥这几个人,都是文坛领袖级人物,在读书人当中那真是一呼百应,如果任用他们为官,则党同伐异,结党营私,这样的人是绝不能让他们做官的,如果放纵不管,那么他们就会煽动读书人,抨击朝廷的新政。去年,张溥就在南京煽动复社的人图谋不轨。所以,对这些人必须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才行。”
朱徽媃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沉吟良久,朱徽媃忽然郑重道:“那就不用这些人,老爷手下不是有不少新晋提拔的文人么?老爷可以找一些笔杆子过硬,文笔锋利的人,让他们在大明民生报上写文章,宣扬新政的好处,抨击那些抱着旧思想的读书人。
以文人的性格,要是看到不合他们心意的文章,必然会进行反驳,我们虽然没有名宿大儒,但是我们用事实说话,这一仗定然不会输。”
李景闻言眼睛一亮。
一直以来,大明民生报除了刊登一些政令,剩下不是写一些民风民俗,就是写查办了哪些贪官污吏,甚至还有一些针砭时弊的文章,很少有宣扬朝廷的文章。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景不想粉饰太平,李景不想让报纸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新闻署的涂绍煃也秉承了自己的意愿,几乎很少写朝廷的好处,反倒是对朝廷做得不对的地方揭露的特别多。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大家愿意看这些东西,因此大明民生报办得非常成功。
但是报纸的真正作用是什么?那就是掌握舆论,任何国家都不会放弃舆论这个阵地,因此报纸其实就是官方的喉舌,自己居然把这个最犀利的武器给忘了。
实际上,老百姓由于不识字,报纸的内容只能从读书人的口中得知,因此老百姓对民生报的关注并不多,看报纸的都是那些读书人,基本上,读书人每期的报纸都会购买阅读。这一次,李景的对手就是这些读书人,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