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闹腾到三更半夜,张福来才不舍的躺下睡觉。
今天是她最为快乐的一天,好久好久都没有如此畅快、肆意过了。
一夜无梦。
隔天,张福来神清气爽的起床。
李显平常早早就入睡,昨晚上被张福来扰乱了睡眠时钟,白皙的脸色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特别的醒目。
见他这个样子,张福来有些忐忑不安。
李许氏皱眉的瞅了好几眼,问张福来道:“显儿睡得不习惯吗?”
习惯,怎么不习惯?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只不过,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任由她欺压,从此翻身做主人,一时高兴过头,忘了时辰,也更没有想到李显这么的细白嫩肉,所以就这样了……
想当然的,她才不会傻傻的如实供出,头一次睁眼说瞎话的认真道:“嗯,他是有点不习惯!”
李许氏不疑有他,转身去了厨房。
张福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头向李显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李显眼睛微闪,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胡先生今早就要启程回乡了。
李许氏在厨房忙得团团转,要给胡先生准备好在路上的干粮。
今日一别,或许永生再无相见之日。
李许氏破例让李显跟着出门,一起送胡先生到村口。
离别总是伤感的。
胡先生纵是大男人,眼眶也不由红红的,嘴角翕翕,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得挤出了两字个“保重”,望向沉默不言,仿若置身事外的李显更是百感交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带着希望说道:“显儿,为师就要走了,你有没有话要跟为师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平日里,胡先生更是把李显当作亲生儿子般对待。
此时此刻,又离别在即。
胡先生很想李显开口说句话,就是说个字,他也终生无憾了。
然而,李显跟平日里一样,好似木头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现。
胡先生失望的长叹了一口气。
李许氏也叹气。
她不知道她的显儿何时才能够开口说话,是不是等她到死也没有这个机会?
一想到往后那个扎人心的场景,李许氏神情很是的忧伤,再加上胡先生走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可以吐露心事的人了,心情越发的低落,一向遇事不乱,心智坚强的她在外人面前蓄满了泪水,哽咽的跟胡先生告别。
看天色不早了,胡先生三步一回头的上了牛车,深深的望了眼李显,这才吩咐车夫赶车,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直到牛车消失在远方看不见了,李许氏他们才转身回去。
李许氏情绪不高,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作为媳妇的张福来见婆婆这样,她当然不敢嘻嘻哈哈的,也默默的跟在后面。
一直认为木头般的李显,他却有了细微的表情,眉头微微的皱起来,嘴巴扁扁的,表现出不高兴的神态来,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好似那世外高人般对这世界表现出淡漠和置身事外。
因为李显一年到头出门的次数可以说是为零。
现在,村里人见李显难得出来,又看他的小媳妇跟在左右,稀奇得就跟看西洋镜一样,对着他们一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热闹的八卦着。
李许氏眼观鼻,鼻观心的自顾走着,毫不理会周边的人。
张福来脸皮毕竟比较薄,再加上又是新媳妇,头次亮相在这么多人面前,脸红红的,低垂个头走在李许氏的身后。
李显就不用说了,还是老样子。
村民头一次见到李显,看他跟传说中的那样,模样周正,又很有书生样,高深莫测的范,对他很是的热议。
有好事胆大的忍不住高声说道:“哟,大壮家的,今天你们送坐馆先生回乡啊!”
李许氏不理会,顾自己往家走去。
张福来却不能这样。
她是新来的小媳妇,敢这么低眼看人,鼻孔朝天,今后的日子恐怕都会是她的八卦。
迫于无奈,张福来只得回头小声的应答了声,随后赶忙追上李许氏的步伐,深怕她会生气,那可就遭殃了。
然而,那人见张福来敢应声,忙不迭的贴上去,热络的聊起来,“你就是张家的那个闺女吧,小模样长得还可以,一看就是会干活的料。今年几岁了?在婆家还习惯不习惯?我是你三婶,论起来跟你们家还有点亲,你那去世的公爹的爷爷跟我家那口子的是堂兄弟,以前我们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经常有走动,后来就是……”说到这里,三婶意有所指的朝前面李许氏“嘿嘿”了两声,“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论那点亲戚关系,我们还是邻居呢。”伸手指了指前面紧挨着小四合院的茅草屋顶,大块石头垒起来的小院子。
张福来表面镇定的点点头,心里却急得不得了。
李许氏一直往前走,脚步都不停,她真怕自己再逗留下去,婆婆会不高兴,回去就有排头吃了。
三婶见张福来一直瞅着李许氏的背影看,了然的说道:“别管你婆婆,哪家的婆婆会管这么多?还不让自家媳妇走门窜户了?那就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最后一句,显然是想要让前头的李许氏听见,故意拔高了声音。
张福来一头的黑线。
这个三婶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不得许多了,张福来歉意的说道:“三婶,对不住,家里还有些事,改日再找您聊。”说罢,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