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来神色呆呆滞滞的,任由张祥来抱着她从厅堂到隔壁的小屋子。
张祥来以为张福来这般神情,还以为她害怕张包氏会再打骂她,像哄孩子那般,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说道:“阿福,别怕,娘亲不会再打你了,有哥哥在。”说着,低声的吟唱起来家家户户都用来安慰吵闹婴孩的小曲。
抬眸看着张祥来眉宇间的担忧,以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护妹之情,张福来心里五味杂陈。
在这个家,对她最好的就是这个哥哥。
爱她、护她、疼她、宠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未有人对她如此,虽然哥哥对姐姐张喜来是同样的待遇,一视同仁,但也煨暖了她的心,让她感觉到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还有人可以在她难受、痛苦的时候给她一个肩膀依靠。然而,张媒婆的到来,一切都改变了,她要为这个哥哥的终生大事而付出一生的代价。
她该怎么办?是顺从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还是逆袭改变?
一般情况下,好人家的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女走上换亲这一道路,除非自己的儿子身有缺陷,讨不了媳妇,只能牺牲女儿了。而现今看来,她们家哥哥身体健全,只是家穷了点,并且还是对方先提起,到家里相看人,真相就不言而喻了。
他……应该不是残疾,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这样的男人,嫁过去就相当于是守活寡,一辈子受苦。
可哥哥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换做了别人家,或许孩子都可以在地上跑了,错过了这次,下次就不一定会有了。
一边是哥哥的幸福,另一边是自己的未来,张福来左右为难,心底的天平却悄悄的偏向了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她想为自己负责。
半夜的时候,张福来偷偷的睁开眼,小心的看向蜷缩在破旧不堪的太师椅上凑合过一夜的张祥来,鼻头酸酸的,忍住落泪的冲动,小声的唤了他一下。
张祥来人高马大,太师椅小小的,根本就容纳不下他庞大的身躯,在其上面睡得很不舒服,眉头蹙起,却也睡得沉,糊里糊涂的应了一声,把头转向了墙面,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张福来既心酸,又内疚,在多重的心理折磨之下,她还是毅然的起身。
双手搭在门闩上,张福来回头望了眼沉睡中的张祥来,秀眉紧紧的皱起,脸上写满了痛苦,犹豫了半响,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双脚踏出了门槛,再也没有往后看一眼。殊不知,在她走出去的第一步,看似在沉睡的张祥来不知在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复杂的看着张福来远去的背影。
夜色很黑,张福来走得跌跌撞撞,几次摔倒在地。
她觉得委屈,好想大哭一场,为什么她的命运怎么就如此的坎坷?
前世,父母离异,她成了拖油瓶,被寄养在乡下的奶奶家。
奶奶是个老古板,素来重男轻女,对她不怎么的好,幸好还记得终归是她的孙女,在吃喝上并没有短她的,日子过得也还行。可不过几年光景,奶奶病逝了,而那个时候已经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两个都不愿意因为她的到来而破坏了新家庭的和谐,因此那个时候,她的父母一碰面就大吵特吵,互相推诿着她的抚养权。
最后,经过了一年差不多的拉锯战,法院判给了男方。
后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心眼也很小,对于她这个“外来生物”的到来十分的抗拒,自打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之后,她的日子就没有安宁过,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非打即骂,有时候外加拳打脚踢,全身上下没有块好的皮肤,一眼看上去全是青青紫紫。有次,她痛得反抗,却遭来更为猛烈的夫妻双打。
想到这里,张福来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
在古代,各种野生动物可以自由的在森林里穿梭。
漆黑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耳边还不断传来狼叫的声音,张福来对未来迷茫而又恐惧,此时此刻的处境又是如此的让人心惊,在双重的压力之下,张福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膝头,放声的哭泣起来。
女人的哭声,再加上野兽的吼叫,这个夜晚更显得阴森恐惧。
在这时,有个漆黑的影子在慢慢的接近张福来,却因她全心放在了自己的悲痛之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等到她的肩膀上莫名多了一双手,随便被后面的人揽入怀抱时,她想尖叫,嘴巴却被一双厚实的大手给捂住了,并凑近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张福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却不过几息的时间,她的心又紧紧的提起来了。
哥哥来了,哥哥来找她了。
算算她出来的时间,还有哥哥出现的时间点,张福来知道哥哥自她出门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他应当在装睡。
张福来觉得无地自容,没有脸面见他。
张祥来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跟以前一样,看张福来似乎害怕得在发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最后一句,张祥来的声音突然变得怪怪的,停顿了好几息的时间,他突然捧起张福来婴儿肥的小脸,眼睛盯着她的,郑重其事的说道:“阿福,我永远是你的哥哥,哥哥永远护着你。我知道换亲这事让你为难了,哥哥也怕你嫁得不好,怕那人欺负你,所以你出来的时候,哥哥没有阻拦。哥哥想来想去,觉得男儿应当先立业再成家,所以你不用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