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缓慢。
张福来左等等,右等等,等待了好久之后,这才终于迎来了午前。
时间一到,张福来就兴冲冲的提着李许氏早已准备好的三层式的红漆食盒出门了。
第一站去的是三婶家。
至于为何会如此选择,因为她不想在先去谁家,最后去谁家的问题上给别人留下空档,认为她对谁亲近些,对谁又疏远些,不如按照离自家远近来一一拜访过去,谁都不能置喙。
深吸了一口气,张福来抬手轻轻的敲了下大敞的院门,拔高了声音,喊道:“三婶?三婶?您在家吗?”
“……”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答。
“难道出门了?”
张福来喃喃的自言自语,一只脚踏进院内,伸长了脖子对其东张西望,嘴里还喊道:“三婶?三婶!”
“……”还是没有人回答。
想了下,张福来缩回踏进院门的那只脚,准备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间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怀抱三四岁小男孩的年轻妇人给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的直拍胸口,有些不满的埋怨道:“你怎么站在人家的身后也不出声?可吓死我了!”
年轻妇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你就是隔壁家的那个新媳妇吧!我是你三婶的媳妇茉莉。”边说着,边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小男孩,哄道:“我的小栓子,快喊人!快喊姑姑!”
小栓子也不怕生,响亮的喊了一声,并且还挂出身子,展开双手来,示意让张福来抱抱。
张福来只好放下手中的食盒,接过小栓子。
小栓子双手紧紧的搂住张福来的脖子,并且出其不意的在她的脸上留下好几个口水印子,露出又小又白的嫩嫩乳牙,对着张福来嗤嗤的笑,转头又含着大拇指,流着口水对茉莉笑。
小孩子的口水很丰富。
抱了小栓子不过几息的时间而已,张福来的前襟上满是湿答答的口水。
茉莉赧然,忙从张福来的怀里接过小栓子,抱歉的说道:“这小子最近老是流口水,要不你进屋去,我给你擦擦?”
张福来连连摆手摇头,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孩子都这样。”
茉莉过意不去,执意要请张福来进屋去。
张福来怕茉莉抱着小栓子扯她会摔着小栓子,只得提着食盒进去了。
三婶的院落不比李家的,他们的都是石头砌墙,茅草的屋顶,就正对大门的一排屋子,一间堂屋,两边是晚上睡觉的地方,在朝着东边的地方,盖着一座有些摇摇欲坠,小得只容两人进去的厨房。
张福来微微扫了下,就低眉顺眼的跟着茉莉进了堂屋。
茉莉抱着孩子东翻西找的拿来一块有好几个破洞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灰色抹布让张福来擦擦。
张福来毫不犹豫的接过,麻利的擦去了前襟上的水渍。
茉莉看着嘴角的笑意更深,亲切的拉着张福来坐下,拉起了家常。
“妹子,你今年几岁了?”
张福来笑着回道:“十二了,是家里的老小。”
闻言,茉莉轻拍了拍张福来的手背,安慰道:“没事,我们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早点嫁也好,可以早点适应婆家。”然后又说起了自己,道:“我也是差不多你这个年岁嫁进来的,也是娘家里的老小,上面全是姐姐。”说到“姐姐”这两个字,茉莉眼里带有浓浓的酸涩,“你看我,现在不也是过得挺好?”说完,把头顶在小栓子的小肚子上,逗得小栓子咯咯直笑。
张福来看着也扯了嘴角笑,心里却暗叹了一口气。
果然看别人的日子都是好的。
那天听婆婆明里暗里的讽刺三婶装病,折腾儿媳妇,原以为茉莉是个厉害的主。
今日一见,大家都是不容易的。
彼此寒暄了会儿,俩人谈得很投机,相约今后常来常往。
张福来还有七家没有去拜访,也不多留,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萝卜糕,说道:“这是我婆婆亲手做的,答谢早几日三婶给的姜块,还亲自过来看望。”说罢,摆在了桌子上。
小栓子从未见过萝卜糕,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紧紧盯着萝卜糕看,口水分泌的越发多了。
茉莉也不推辞,从厨房拿来缺了口的小碗,把碟子里的萝卜糕倒了进去。
瞬间,张福来摆得造型就毁了。
小栓子见萝卜糕倒进了自家的碗里,越发想要抓起一块尝尝,却被茉莉狠拍了下手背。
小孩子的生活感情很简单,要什么就会表达出来,得不到就会嚎啕大哭。
刹那,小栓子不依不饶的哭闹起来。
张福来忙从碗里捏起一块萝卜糕递给小栓子。
小栓子立马就不哭了,伸长了手要去拿,全被抱着的茉莉身子一侧,给躲开了,并对张福来说道:“你有事情就先走吧!这小子就是蛮横的主,我不治治他,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招呢。”说着,一手紧抱住哭闹的小栓子,一手提起食盒递给张福来,让她先行离开。
没办法,张福来只得离开。
刚要抬脚走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三婶一阵的怒骂,“造孽!造孽啊!我的小孙孙,你咋就这么可人怜啊!”
话音一落,三婶已经风一般的冲了进来,挤开了张福来,去抢夺茉莉怀里的小栓子。
茉莉利落的一闪,轻松的躲过了三婶的抢夺,并对张福来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赶快离开。
张福来也自觉现在的状况,她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