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找到郭太监时,他还在堡墙上,并没有去睡,看样子是一直在等待陆清的回信。
小田寅这孩子却早就趴在郭太监的腿上睡着了,陆清上来时,郭太监正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小田寅身上,远远看去,一脸的慈祥。
看到陆清,郭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脚步轻些,又指了指面前的一块矮石,让他坐过去。
陆清坐下后,郭太监便开口问他:“事情商量得如何?”
陆清不知如何开口跟郭太监说他要留下的事,犹豫了许久,还是将事情和郭太监说了。
“什么?你要留下来!”
郭太监吃了一惊,旋即恼怒起来,他没想到陆清竟然会为了群素不相识的女人而离开他老人家。
“你!...”
郭太监抬手想打陆清一个巴掌,可是手挥在半空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唉!”
郭太监长叹一声,视线落在陆清的脸上,试图看到陆清的悔意。可是让他失望了,陆清的脸上并没有悔意,反而是一脸的坚定之色。
“罢了罢了,咱家就知道你这后生仁义,见不得那些孤苦女子可怜啊,唉....”
郭太监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和陆清相识不久,可是他打心眼里已经将这后生当成自己的亲人,现在这亲人却突然要离开自己,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悲伤,更让他有种失落和无助感。
“公公。”
见郭太监伤感,陆清也有些愁肠,虽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着利用这老太监的心思,可这么些日子下来,怎么也有些情份在。如今自己要离开他,想着这老太监对自己的亲近,也着实不是滋味。
他低声唤了一声后,郭太监却没有应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一边的墙砖上,久久没有挪动。
郭太监不说话,陆清自然也无话可说,他心中倒是有很多话想和郭太监说,但却又偏偏说不得。
在沉默了足有数分种后,郭太监突然动了一下,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示意陆清接去。
陆清不知道郭太监是何用意,但见那玉佩十分的精美,想必价值不菲,便没敢伸手去接。
“咱家叫你拿,你就拿,怕个什么?”
郭太监不由分说的将玉佩硬塞在了陆清的手中,尔后又沉默下来,神情十分的凝重,是在思考什么。
陆清不敢打扰郭太监,便借着一边火把的光亮仔细扫视起这块玉佩来。
这块玉佩做工很是精美,晶莹剔透,隐隐泛着不知明的光泽,看着十分的讨人喜欢,不过和寻常玉佩不同的是,这块玉的背面却刻了一个“曹”字。
曹?
陆清十分奇怪,不知这曹字指的是什么?难道郭太监本姓曹,这郭姓是他入宫后改的姓?
正疑惑着,却听郭太监说道:“后生,你对咱家有救命之恩,这一路上对咱家又是十分的照顾,若不是你,咱家不知死上几回了。咱家是打心眼里感激你,也是打心眼里欢喜你,本想着好生提携你一把,可说实话,咱家也不知道见到皇爷后会是个什么下场....说不得咱家这南下的路比你这边还危险,便是真一路平安的见着皇爷,多半也是被问罪的多,可不敢真拍胸脯能提携你这孩子....好在你留下来固然凶险,可鞑子眼下都奔南边去了,一时半会倒也能平安无事,你也是个精明的孩子,咱家想你总不会真将自己陷在这死地吧....和你比起来,咱家才真是提心吊胆的很噢。”
听郭太监说得凄惨,陆清下意识的就要安慰郭太监几句,不想郭太监却摆手让他不要说话,在那接着说道:“咱家老了,真被皇爷问罪了也没什么,虽是个阉人,这辈子却也荣华富贵过,就是真被杀了头,这活得也算值了,不冤也不枉啊。”
“不过你放心,咱家死了不打紧,咱家总有办法还你的情份。咱家毕竟在宫里呆了几十年,徒子徒孙总是有那么几个的,知交好友也有那么两三个,咱家虽然帮不了你,可他们却能帮你。你手中这块玉佩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位当年送给我的,如今咱家把这块玉交给你,你若是能活下来,便进京到东城大通当铺将这玉拿给里面的人看,他们会知会我那位好友,看在咱家的面子上,他必定会提携你一把的,咱家旁的不敢保证,百户、千户的职缺我这位好友还是能轻松为你谋来的。”
“公公...我....”
陆清没想到郭太监给自己这块玉佩的目的竟是为了给自己日后谋缺所用,一时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鼻子突然发酸得很。
“男子汉大丈夫,做甚小儿女姿态,还落泪了?真是的,赶紧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给你交待后事呢。”郭太监强笑着打趣着陆清。
陆清哽咽道:“公公,不是我不愿护送你老人家南下,实在是那些女人实在太惨,我不忍心她们再被鞑子祸害...”
“好了,这事咱家并没有怪你,做人重承诺好,有情有义更好,若你真是无情无义,言而无信之人,咱家这块玉还不给你呢。”
郭太监如长辈般慈祥的看着陆清,又缓缓说道:“你莫要以为咱家一心为你着想,其实咱家给你这块玉佩也是存着私心的,咱家没有子嗣,但却是有两个不成器的侄儿,虽说不像话,但总是我老郭家的血脉,咱家在时能照顾他们,可咱家不在就难说了。咱家这么多年来也得罪过不少人,真若是出了事,难保没有人找我这两侄儿的麻烦,我那宫中的几位好友和徒子徒孙能照顾得他们一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