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琪的脸在烛火下煞白煞白的,像是惊魂未定。
坐在桌子对面的朱璟,看着管家把千层糕拿上来以后,问:“还有人来吗?”
“回八爷,九爷刚过来了。”管家作答。
“九哥。”朱琪回神,转头一看。
老九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了把弓,一手抚摸弓弦的弹性,边走边说:“十一弟来了?”
“九哥。”朱琪再喊了一声。
“别站,坐着。都是彼此不陌生的兄弟。”老九说着这话,在他们面前的大理石椅面的梨花凳上坐下,随手把那只弓递到身边的管家手里。
“九哥这是从西门回来?”朱琪见到他拿着弓,自然联想到西门的皇家射场。
“哪里?我这是准备出猎。怎么?你还没有准备好?”老九瞅着老十一,嘴角颇显吃惊地问,“我听八哥说你去老十那里了,你不是吧?什么都没有准备?”
几句话,要不是知道其中来龙去脉的,肯定是听的一头雾水,想着这个老九是不是语无伦次了。
朱琪那脸一沉,再望一眼身边的老八。她八哥早知道她去十爷府上了,结果是等着她来自投罗网。
“奇怪吗?”老九看她对着老八的眼神儿,为老八说了一句,“别怨八哥,他是关心你,担心你去了老十那儿吃闷亏。你想想,这事儿我们不做,多少人一样争着做。刚才,提督府里下达了军令,京城四门,如今有皇上颁发的通行证,都不能进出了。”
“什么!”朱琪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这急什么?怕人逃了?还是怕有人被傅仲平抓了?”
像是被老九这句话抓住了小辫子,朱琪别扭地说:“九哥,你扯我身上干嘛?我纯粹是有感而发,那个傅仲平竟然连皇上都不买账。”
“他那哪里是不买皇上的帐,他是赶着拍皇上的马屁,连恩将仇报这样的罪名戴上都不怕,只要拍到皇上的马屁。”老九一边骂着谁拍马屁,一边则嘿嘿地笑着,“说回来,我们这也不是赶着去拍皇上的马屁吗?”
朱琪手中的拳头不禁握紧了。身为皇上的臣子,哪个不赶着拍皇上的马屁的,不拍皇上的马屁的人,犹如护国公府的人,是踏上逃亡的路了。
“好了,老九,别说了。”老八朱璟看着他们俩,那双温和的幽眸闪了闪,对老九说,“十一她没有想好,她年纪毕竟小一些,未成家立业。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需要出征的人,也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轮不到十一。皇上也舍不得让十一出征的。”
听到老八这句话,朱琪忽然开了口:“八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肯定是要和兄长们一块出征的,作为皇上的儿子臣子,倘若这时候贪生怕死,怎能对得起皇子这样的称号?”
“十一弟说的好!”老九站起来,一巴掌打到朱琪纤细的肩膊上,“但是,十一弟你也不要勉强,仔细跟着哥哥们,出外凶险,到时候遇到翻脸不认人的白脸狼,我和八哥是担心你吃亏。”
“白眼狼是吗?白眼熊我都不怕。”朱琪冷冷的声音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遇到我一箭射穿它的胸口。我十一的箭术哪个能比得上?”
老九与老八互相对了一眼。
京师的城门根据提督府的命令紧闭,话说,那个把最后一辆马车放出京城南门的军官,事后怎么想都觉得哪儿不对劲。再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赶着升官发财的梦,到了提督府直接参了这个军官一本。
傅仲平到听说有人拿了他亲自签发的通行证最后一刻顺利逃出京师以后,心里一惊,忽然才想起那时候为了谢恩把这个东西送给了李敏。
这样重大的事情他早该记起来的,如果早记起来,命令下达到各城门护军,特别留意拿着他亲发通行证准备出城的人,或许,早帮皇帝抓了逃犯立了大功。何须现在反而是心里惶惶然了,担心皇帝知道是他的通行证把人放跑了。
真是越急越乱。
马家父子站在他面前,听到这事儿,觉得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立马请求带兵出发,去追这队逃亡的车队。
傅仲平信得过马家父子,知道马家父子现在与他是一样的利益所在,大手一挥,同意了。
马甲父子即率了一支一百人的骑兵出发,从南城门出发,追着那马车队离开的痕迹。
到这个时候,皇宫里还无消无息的。皇帝好像不知道已经传的满城沸扬的禁门令,好像不知道谁谁谁都赶着拍他皇帝的马屁。或许皇帝是觉得既然自己都不用发令,下面的人自己先自动自觉地帮皇帝做事了,所以,干脆不发令了。
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皇帝怎么可以发令?
一旦发令,天下都知道护国公要反了。难免全国各地一些逆贼趁机起乱,到时候,烽火四燃,皇帝能忙得过来吗?
再说,皇帝派去护国公府四周盯着护国公府的眼线,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直到听见说,傅仲平的人有可能把一支逃亡的队伍放出了南城门之后,皇帝的眼线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
这些眼线,分成五道黑影,从五个方向,四面八方地包围住护国公府,越过护国公府的高墙,紧接潜入护国公府。
进到号称保卫森严的护国公府以后,这些人忽然大吃一惊,只见他们来来回回地护国公府里走着,走廊上不见一个人影,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随便推开某一间房门,房间里面的东西见到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