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对曾氏发去一个眼神:这个老三媳妇,不知道心里还在盘算什么了。
曾氏想,哪怕云氏真盘算什么,真的就那么几件衣服而已,她们不穿,是给云氏穿了,当然是不划算了。既然,云氏想当个大好人,给云氏当好了。
大家就此没有了意见。四个人换上了新衣。云氏则是用心地梳理起头发,在发髻上插上了一支没有花饰的银簪子。
一群人准备妥当,见时辰差不多,依照次序走出了屋门。对面,奉公伯府、宁远侯府的人都出来了。果然是,每一个都穿得很漂亮,很规矩。
这些新衣服,都是差不多的一类花色,素白的白绸布底,加上各式各样的花样金线暗纹,滚着金边的袖口和衣衽,素淡,同时典雅,很显大方。配着太白寺僧院的气氛,简直是天衣无缝的搭配。
秦氏都不禁想,这衣服真是越看越好看,是她至今见过的最好看的。不知道谁设计出来的花色?
只听对面宁远侯府小姐朱湘怡,忽然开了句口,说:“三嫂,你那布庄做出来的布越来越好了,你看,大家穿着三嫂的花布,都是那么好看。”
曾氏和秦氏蓦然被吓了一跳,原来这个花布,是赫氏设计的?
柏家母女俩,虽然和宁远侯府的小姐有那么点竞争关系,不怎么和睦,可是,终究,赫氏那个布庄,在燕都里真的是很受人追捧。她们不能落于人后,当然是跟着大部队的潮流走了。
走出院子,要到祖庙的路上,是反而要绕到寺门的中线,再前行,因为,祖庙与太白寺的三个大殿,是在一条直线上的。因为今天是主公在太白寺里重大的日子,太白寺今日并不对公众开放,从清晨起,已经开始清客。从山底下,到通到太白寺山顶的路上,一路,都有僧人和护国公的人把守,闲杂人士不可上山,更不可入寺了。
一匹白马,以灵巧的脚步,在僧人们打扫干净的山路上一步步矫捷地往上攀爬。
兰燕奉了某人的命令走到寺门,对着骑着白马来到的主子面前,单膝跪下说:“二少爷。”
随侍的小厮帮朱理牵拉住了缰绳,朱理从马鞍上一跃而下,手执浑身白得发光的玉鞭,一袭金纹黑绸袍子,腰系金边腰带,中间腰扣上镶着一块黑色的绝世宝玉,规整的发髻上,戴的玉冠镶着的与腰扣一样的黑色宝玉。
一阵风袭来,带着点点飘雪,落在这个美如冠玉的少年身上,宛如画里面诗情画意的美人儿欲跃出画纸一般。落在地上的雪花则被风席卷着,在朱理的鹿皮靴周围翻滚,犹如仙雾团绕。
女子们的低呼声,抽气声,于是从左脚的方位传了过来。
朱理一双眼,高贵冷漠地扫视过去,见的是一群贵妇小姐,穿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一眼望过去给人感觉好像是披麻戴孝的队伍,给谁唱丧事的。朱理那双年轻俊秀的眉宇就此一紧,把策马的玉鞭塞到了自己腰间,对着跪在地上的兰燕说:“起来吧。”
兰燕站了起来,站起身的时候,不忘给主子那袍子边上沾上的灰尘轻轻拍了拍。
朱理擦过她身旁,更是对那群好像木头桩一样站在不远处只瞅着他的那群女人视而不见,径直往前走过去,问:“我大哥大嫂呢?”
“王爷和王妃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二少爷来。——二少爷是先去见夫人?”兰燕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伫立在左侧,看着朱理的那群贵妇小姐,自然是有柏家母女、宁远侯府等一群人在。
本来一双双死命盯着朱理的眼睛,紧随朱理的视而不见,还有兰燕在朱理身后的粘着,终于让这群人里头的部分人忍无可忍了。
“那是谁?”
“护国公府里的丫鬟吧。”
“丫鬟?缠主子缠那么紧?”朱湘怡说这话时,有几许隐隐约约的怒气,想,要是她准新郎旁边,有这样一个爱缠着粘着的丫鬟,不得被她一脚踹到西伯利亚去。
不管怎样,朱理,真的是长得太美了,五官那份俊美,比起父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且,那股冷漠高贵的眼神和气质,是让少女的芳心都碰碰碰像小鹿一样乱跳,好像乱入了桃花林里一般。只要想想,这样一个高贵冷酷的男人,只对着自己一个人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神时。
嗖的,几乎人群里所有未婚的,适龄的,正需出嫁的女子,都红了脸。
“以前二少爷在京师的时候,听说媒婆早在护国公府门口,一路排到了东大门,只是二少爷年纪未到,护国公府夫人说先不安排急着找媳妇。”
不知是哪个妇人道出了这个由来,一群小姐们捂住胸口,心里喊:感谢老天爷,哈利路亚,她们二少爷,本来就是北燕人,肯定是要回北燕娶媳妇的。老天爷是公平的,在她们二少爷没有被京师的那群坏女子染指之前,把她们二少爷送回到了她们中间。
说朱理完全不可能在京师里娶妻生子,当然是不可能的。像他哥的婚事,最终还不是万历爷给赐的。当然,他哥回来了以后,他的婚事,他哥可是绝对不会给万历爷有可乘之机了。再有他们两兄弟都回到了北燕,自然,他未来的妻子,最好是娶个北燕人,可以安抚地方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