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外科不像西医外科治什么都是讲究用刀,中医讲究的是整体观,病由心生,病由内发,什么病都好,如果病人自己本身机体好,又怎会轻易得病或是遭受外伤。
所以,中医的外科大夫,都会诊脉用药,治伤不是光用刀,更讲究内服。有些外科大夫神到哪个地步呢,不用刀,只用内服,都可以将伤治好。
这种由内治表的神技,李敏自认也只是学到了一些老祖宗的东西,不算十分精通。但是,祖父教给她的外科治疗三*:消法、托法、以及补法,她是都铭记在心。
公孙良生并不知道消法,告诉她一点:这个朝代,似乎对于外科的治疗方法很乱,并没有一个比较统一的理论。
只要把治病的方法解释清楚了,也可以提高病人治病的信心。
李敏有这个把握,于是向他们一行人仔细道来:“所谓托法,是相对于消法与补法而言。消法,浅而易见,用一些理气、活血、化淤、解毒的药物,让脓肿散除。此法,主要是用于实证。实证其实还好治一些。因为伤口红肿热痛,一是大夫容易识别,容易辩证,开药也敢下大剂量,因为知道病人机体正气盛,大于邪气,用了也不怕损伤病人正气,只要药物和病人正气一起,很容易把邪气和毒气驱逐出体内。外科将阳证称之为痈,越是红肿热痛,越是好治,可能一个方都能治下来了。难治的是疽。疽是阴证。相对于阳证而言,疽的出现,意味病人体内的正气已经远不如邪气。这时候,或许需要补,或许需要托。补法,主要是用于寒证虚证。托法比较特别,是用发散的药物与活血化淤的方法结合起来,或是,用补益的与活血化淤而向外透的药物结合起来。祝公子是平日习于锻炼,身体骨子并不算很差,但是,只单纯用消法不足以驱邪,需要补益加驱邪。”
一段话下来,朱隶他们心里有了底,原来朱隶这个伤,还未到最可怕的地步,但是,病情确实是在恶化,所以,李敏说他的病很重,但未到危重。
公孙良生自然是对李敏佩服至极,李敏口里说的这些理论,他都听都没有听过。伏燕,也对自家主子未来的王妃有了改观:看来不是只徒有虚表,是有真才实干的。
屋里的人,全在屏息凝气地听李敏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人留意到屋外已经有人。
一个药店里的伙计,掀开了门帘,只能等李敏说完话了,才敢轻咳一声,获得徐掌柜允许了,才进来禀告:“掌柜的,外头来了人,说是二小姐的病人,来见二小姐的。”
“谁?”徐掌柜想着,莫非今天是他们徐氏药堂的好日子,李敏的运气来了,病人接踵而至,“对方有说身份吗?”
“有,对方说了,说是上回有请过二小姐到他们府上看病。”
李敏只到过一家人府上看病。
徐掌柜和李敏,其实都还不知道那个老嬷嬷是哪家的奴才。
同时,听到李敏曾经跑到人家家里给人看病,朱隶心里生了疙瘩了:她是去给谁看病?男的,女的?还是老人,年轻人,小孩子?
她医术很好,不用其他人说,他都能感受出来。所以,他底下的公孙良生和伏燕或许对她医术有些猜疑,他却是绝对不会的。
徐掌柜与李敏商量:“上回二小姐去看过,感觉如何?”
李敏直话直说:“人家信不过我,我留了方子。他们付了几个铜板的诊金。他们有没有去给病人抓药,我也不清楚。”
朱隶眼睛里唰的,像把刀出鞘:有人敢质疑她?
徐掌柜自然也信得过李敏的医术,对此很好奇:“二小姐,对方府上病人是生了什么病?”
“普通一个胃病,偏被人当成了肝病来治,治到最后,病人上吐下泄的,我不用开什么特别的方子,帮她补补胃,止吐止泻。只是,人家如果不吃,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李敏笑了一笑,并不因病人不信任她而感到生气。
生气做什么?
人家请的神医,她不过是个默默无名的女大夫。
可以说,李敏早猜到,章氏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家,之前肯定找过许多名医为章氏看过病了,难怪章氏看她出现后只凭她的身份要否决她。
李敏秀颜上那抹风轻云淡的微笑,犹如三月春风吹暖了绿江,朱隶心头暖暖地刮过一阵风,只觉得看着她的笑颜,什么烦恼都能风消云散。
瞧他刚还为她生气,结果她自己一点都不气。
多么大方和明理的女子,他朱隶欣赏。
璃王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了,这样的好女子都不要,非要李莹那种小心眼的斤斤计算的。
朱隶有点生怕璃王后悔了。
要是他是璃王,绝对后悔!
见主子对自己招了下手,公孙良生立马将自己耳朵贴了近去,听朱隶吩咐:
“派人盯着护国公府动静,不要让我娘和朱理误打误撞坏了好事。”
朱理是朱隶唯一的弟弟,今年刚满十三,未行冠礼。
护国公府的人,行事都是公明正义的,而且都有些侠义行事的风格。朱隶担心母亲和弟弟接到了圣旨以后,为他抱不屈,结果去朝廷议论,到时候,他朱隶反而娶不到自己想要的女子。
这话表明,朱隶下定了决心,要娶尚书府家的二小姐。
公孙良生明意,欣然赞成。
伏燕却觉得,李敏好是好,但是尚书府里其他人,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站在屋门口的人,或许是听见了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