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绝魂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满是凶狠和暴虐,握剑的手在抖,周身是止不住的怒气。
宁玉槿目光不躲不闪,冷笑一声:“这又不是毒药,哪里来的解药?”
“你!”
绝魂目中杀气陡然一盛,握剑的手一颤,在宁玉槿的脖子上划开一小道伤痕。
几乎在同时,他伸手捂着脖子,竟感觉那刀锋划过皮肤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难道自己的命真和她成为一体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心里的火就蹭蹭直冒,怒气直冲九霄:“你找死!”
“我找死不就是你找死么?”宁玉槿忍着脖子上伤口的痛,面上笑意不改分毫,且带着几分讥诮,像是在嘲笑他此刻的犯傻。
绝魂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抖了很久都没下去那手。最后往回一收,一个闪光间,那薄剑缠绕上他的腰间。
看着他的动作,宁玉槿面色如常,心中一块大石却重重落下。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一场豪赌,说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万一这家伙死心眼不相信,真一剑了结她了怎么办?
想她豆蔻年华,风华正茂,若是这会儿呜呼哀哉了,那可只能用悲催来形容了。
“考虑好了?不杀我了?”她在他旁边坐下,淡定无比地端过茶碗,喝茶。
“姑且留你一命。”
他冷冷的声音仿佛浸润过冰霜,而后强撑着一口气起了身。
“哎哎哎,”宁玉槿连忙放下茶杯,叫住他,“你这样子不会还打算到处乱跑吧?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死了,可是一尸两命了。”
虽然“同命”分主副,但是命还是连在一起的,他要死了,那她也是要跟着翘辫子的。
他头也没回地从窗口一跃而出,只冷冷抛下一句话:“你还是好好保住你的小命吧。”
宁玉槿找出药来处理脖子上的伤口,轻哼了一声:“我自己的小命我自己肯定得护好,不劳别人操心。”
晚饭的时候,青云和青善紧张地问她脖子怎么了,她含着饭模糊地回答说:“蚊子咬的。”
青云师太忧心忡忡地道:“这蚊子可真够凶残的。”
宁玉槿低着头干笑。
饭后,她去找主持师太辞了行,准备明天回盛京去。
牡丹花会已过,这地方太危险,还是早早回她的小窝比较好。
再说了,斋菜再好吃,连续吃上半个月也会让人受不了的,她感觉嘴巴快淡出鸟来了。
好想念太白楼那飘香四溢的太白醉虾啊!
好想念荟萃楼那油腻腻的蜜汁肘子啊!
隔了些时日,这会儿竟然连香月那丫头的催命唠叨也开始想念起来了。
*
第二天宁玉槿难得起了个大早,挥别众人之后,便踏上了回去的马车。
当天下午,马车便驶进了全宁伯府中,宁玉槿奔回小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快好吃的都拿出来!”
香月和香巧看到她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将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叫一个常给她们跑腿的小厮去外面买了一些宁玉槿平日里爱吃的回来。
饱餐一顿之后,宁玉槿悠然地往榻上一躺,懒洋洋一副餍足神情:“古语说得好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小姐。”香月磨蹭过来,叫了她一声。
“小姐。”香巧也磨蹭过来,叫了她一声。
宁玉槿抬眼扫了她们一眼,就见她们面色红润、眼绽精光,正目色灼灼地看她。
她被那四道红果果的目光看得浑身不对劲,往后退了退身子,问道:“你们想干嘛?”
香月笑着摇头,感叹道:“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香巧在一旁重重点头:“一定是天意!”
“不是,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宁玉槿歪着头看她们,心说难道才离开半个月,她们之间就有代沟了?
香月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小姐你知道吗?你回来的恰是时候,明天牡丹会,你可不能再找理由不去了!”
“牡丹会!”宁玉槿惊了一下,杏目瞠圆,“牡丹会不是早就过了吗?”
香巧捂着嘴轻轻地笑了:“所以说是天意嘛。昨个儿牡丹会定王殿下有事没去,皇后娘娘便发了话,让牡丹会连办三天,让定王殿下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
所以说,她巴巴地赶回来,正赶上牡丹会的最后一天?
宁玉槿一拍脑门,起身朝外走去:“我去给大夫人回话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我通通没听见。”
香月还想说什么,院里已经见不着宁玉槿身影了。
跑得那叫一个快。
宁玉槿到了大夫人院子里,理了理衣裙,由丫鬟领着进了房内。
大抵是她刚刚完成了老祖宗遗愿、解决了祠堂蛇灾的事,所以大夫人竟然难得对她露出了一副好脸色。
“坐吧。”
“是。”宁玉槿行了礼便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低头垂目,一脸胆怯乖弱的模样。
大夫人满意地看着她:“家庙里一切可好?主持师太可还健朗?”
宁玉槿中规中矩地回答道:“一切都好。主持师太最近犯了风湿,一直用药将养着,不过精神头还是很好的,一直跟我念叨着母亲呢。”
“她啊,能活到这年纪也是个有福气的,赶明儿我让人给她送点补品过去,也算尽尽心意。”
“师太知道母亲如此念着她,一定很高兴的。”
大夫人端起桌上清茶抿了一口,脸上显出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