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此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宁玉槿出神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得出的就是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
你说,他一个太子身边的大红人,谈不上日理万机,那也是公务繁忙,怎么可能有时间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逛就逛吧,怎么又能恰好地救下那个小姑娘?
而且最后关于那姓朱的推论,环环相扣层层推进,让人找不到丝毫漏洞,确定他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对方身份?
宁玉槿想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祁越这人太过传奇,几个月时间就从落魄的赶考书生变成如今太子身边的左膀右臂,其城府之深,让人不敢不多想。
“怎么,三小姐这般看祁某,莫不是看上祁某了?”对面,祁越嘴角噙笑,半开玩笑地道。
宁玉槿翻了个白眼,严词道:“祁大人还是注意些吧,好歹我现在也是准定王妃,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了。”
祁越唇线弯了弯,笑得饶有深意:“三小姐现在不还不是定王妃吗?这以后准不准,还是另外回事呢。”
“你什么意思!”宁玉槿没怒,旁边的一零八已经准备要揍人了,他对这一点也不顾及身份的祁大人,想动手很久了。
“小八!”宁玉槿冷声喝退一零八,旋即转过身看向祁越,耸着肩笑了笑,“是啊,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指不定某些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呢?你说是不是,祁大人?”
最后几个字咬了重音,却见祁越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笑容之中信心笃笃:“那就请三小姐拭目以待好了。”
“这是自然。”宁玉槿点了下头,皮笑肉不笑地咧嘴道,“只希望某些人别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加官进爵飞黄腾达的跳板,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之后又立马将人抛弃那就好了。这样的人,那可是连畜生都不如的。”
字词间隐晦地提到苏月华,宁玉槿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着祁越的目光越发地紧迫逼人。
祁越脸上的笑意停顿了半秒,显然也听懂了宁玉槿话里的意思。只是半秒之后,他又不动声色地将那抹异样情绪给带过了。
“三小姐,天色已黑,你若还不回定王府,只怕定王殿下该担心了吧?再者,你说你我二人孤男寡女的,真要传出些什么来,只怕你这准定王妃,可就真的不准了吧。”
“这个不劳祁大人操心。祁大人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这夜黑风高的,可别给贼人盯上。若有祁大人有丝毫差池,那太子可就失了一把好手,大邺可就失去了一个栋梁之才了。”
宁玉槿笑得那叫一个含蓄委婉,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话虽是这个意思,可谁都知道是另一个意思。
祁越也不跟她贫,笑了笑之后,边伸手一扬:“三小姐请吧。”
“祁大人也请好走。”宁玉槿同样客气地道。
“三小姐请。”
“祁大人先请。”
“那祁某就不客气了。”祁越衣袖一甩,冲着宁玉槿虚虚一拱手,扬唇一笑,迈步就出了门去,留下宁玉槿在原地目瞪口呆。
丫的,跟他客气一下,他还真不客气了?
宁玉槿咬牙切齿一跺脚,气冲冲地道:“走,回府!”
夜灯初上,灯火明繁。
即便已经是入冬的天气了,盛京城却像是一棵常青树一样,从不减它的繁闹与喧嚣。
宁玉槿倚靠在马车壁上,不惧寒风侵体地让人将帘子载月,携着盛京城夜色的旖旎,踏星而归。
黑夜是最容易让人冷静的时刻,那漫天的黑幕,包罗万千,深沉如渊,将人带入那思绪的泥淖,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马车骤然停下,紫苏在耳边道一句“小姐到了”,宁玉槿才从自己纷乱错杂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小姐,你在想什么?”
“啊?”宁玉槿抬起头来,见紫苏在看她,不由呵呵一笑道:“想一会儿宵夜吃什么。”
“小姐你可真是……”紫苏嘴角一抽,不再说什么了,走到马车旁却将那小女孩给扶了下来。
宁玉槿却在这时转过身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向那个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东西的无边夜色。
她在想什么呢?
祁越。
那个男人临走时候冲她那一笑,好像有太多的意味,多到让人想不清弄不懂,不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葫芦。
且那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志在必得的自信,好像一切局面都被他掌握在手心之中。
可是偏偏他这人又极是谨慎,没有一点表情和情绪的破绽,告诉你一丝蛛丝马迹。
“丫的,真想解剖了他的脑袋,看看是个什么构造。”
宁玉槿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旋即一甩头,提着裙摆快步进了定王府里。
算了,反正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也不管,就不信他祁越还真能翻出天、把她从准定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刚进府中,就见零一在前堂等着了,见她进来,连忙地迎了上来:“三小姐,您回来了。”
宁玉槿一见他,笑意当即就忍不住浮现嘴角:“怎么?你们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零一都回来了,墨敬骁也肯定回来了吧。
零一道:“爷回来有事情和慕容先生商量,这会儿正在清辉堂的小花厅呢。慕容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三小姐,说您回来就让您进去。”
“行,我这就去。”宁玉槿心情总算是好一些,想着就要往里面跑,刚走两步却又退了回来,“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