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新皱眉说道:“他们会听你的吗?”
陈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不听才是最好的。”
刘鼎新眉头大皱,想来想去,都不明白陈林的意思。什么叫做不听才是最好的?
你陈林陈大人,堂堂监察御史,要求鄱阳湖水师配合调查,结果别人鸟都不鸟你,当你是透明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话说,你陈林陈大人的监察御史职务,本来就有些不伦不类的,别人是否承认你,还真是不好说。从传奉官的角度来说,你陈林也是名副其实的传奉官啊。只不过,你是王恕和戴珊任命的,而不是皇帝任命的。
在别人的眼里,你其实就是王恕和戴珊的临时使者而已。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王恕和戴珊的狗。
别人接见你,不是给你面子,而是给王恕和戴珊面子。
如果别人不愿意给王恕和戴珊面子,结果自然是你有多远就滚多远好了。
陈林有意无意的说道:“刘伯伯,要是我将鄱阳湖水师的人直接抓起来,会有什么后果?”
刘鼎新骇然说道:“不可!千万不可!胡乱抓人,是要激起兵变的!”
陈林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觉得鄱阳湖水师敢发动兵变吗?”
刘鼎新不假思索的说道:“他们的矛头会针对你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干掉你!”
陈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角忽然微微一笑,狡黠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抓了鄱阳湖水师的人,将事情闹大了,你说宁王府、江西巡抚衙门、南京六部,还有北京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刘鼎新摇头说道:“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你的下场一定会很糟糕!”
陈林不以为然的说道:“刘伯伯,你怎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认真分析一下呢。说不定,会有转机哦。”
刘鼎新硬邦邦的说道:“能够有什么转机?你这样做,等于是捅了马蜂窝了。鄱阳湖水师的人,一定会跟你拼命的。你敢扣留他们的人,他们甚至会派人来抓你!宁王府和江西巡抚衙门,也会派人来抓你!”
陈林淡淡的说道:“如此说来,整个南昌府就要乱套了?整个江西都要乱套了?”
刘鼎新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敏感信息,急急忙忙的将到嘴边的话收回来。
南昌府要乱套?整个江西要乱套?陈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嫌自己搞出来的动静不够大吗?搞得整个南昌府天翻地覆,搞得整个江西天翻地覆,难道还不够吗?只怕连皇帝都要惊动了。
咦?不对!皇帝被惊动……陈林的意思,难道就是要让皇帝被惊动?
这小子不会是将主意打到了皇帝陛下那里吧?他不会是试图利用皇帝陛下的威严,臣服自己的对手吧?
如果南昌府真的乱套了,江西也乱套了,皇帝陛下非得龙颜大怒不可。到时候,陈林本人固然是要悲剧。但是,还有更多的人要陪同他悲剧。其中,就包括宁王府、江西巡抚衙门,还有怎么都跑不掉的鄱阳湖水师。
如果陈林真的在南昌府搞出大的动静来,不管后果如何,朝廷都是必须要委派大员前来坐镇调查的。
而不管是宁王府,又或者是江西巡抚衙门,估计都不喜欢有别的朝廷大员到来调查。因为,不管来的是谁,不管有什么目的,他们两家,恐怕都是要大出血的。说不定,一不小心,有某些见得不人的事情就要曝光。
为了一个鄱阳湖水师,准确来说,是为了鄱阳湖水师里面的十几个凶手,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不值得啊!
陈林现在就是在走钢丝,一条非常危险非常危险的钢丝。钢丝的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如果他成功的走过去了,就能到达胜利的彼岸。如果他没有成功的走过去,那就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结果。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刘鼎新忽然发现,自己的未来女婿,骨子里其实也是很霸道的。
这家伙当真是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东西啊,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啊。他这么做,简直就是虽万千人而吾往矣。
当自己觉得已经是无计可施的时候,这个家伙却是另辟蹊径,找出这么一条危险的道路来。虽然说,这条道路的确很危险,很崎岖,变数很大。但是,它的确是有可能带着陈林成功的获取胜利的。
关键是,此时此刻的南昌城,应该没有谁想象得到,陈林居然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来。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试探宁王府、江西巡抚衙门、布政司、提刑按察司、都指挥使司、鄱阳湖水师的内在关系的好机会。事情闹大了,他们就必须是选择站队。他们必须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陈林非常冷静的说道。
“万一他们和宁王府,都是一伙的呢?”刘鼎新非常担心的说道。
“那我们就只好以身殉国了。”陈林淡淡的说道。
刘鼎新就彻底的无语了。他还能说什么?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陈林这小子,明摆着是要在南昌城大干一场,要将整个江西都全部搅浑了,让各色人物纷纷登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这小子,将事情尽可能的闹大,尽可能的上达天听,尽可能的将其中的劣势都去掉,尽可能的将其中的优势,都全部展现出来。
“你准备先从哪里着手?”刘鼎新神色凛然的说道。
“拜见黄景。”陈林淡淡的说道。
“很好。”刘鼎